屈出律再也不能忍受札木合的胡說八道,他一拳揮過去,目標當然是札木合胖大的臉。可拳頭在半路上被另一個拳頭攔住了,這個拳頭圓咕隆咚,像個小西瓜,兩個拳頭一撞,屈出律感覺胳膊發麻,不由得倒退幾步。小西瓜拳頭的主人正是撒卜勒黑,他才把屈出律擊退,馬上轉身對太陽汗說:“現在不是起內訌的時候,應該下達反攻令。”

太陽汗已是六神無主,突然看到戰場上起了一陣旋風,旋風過後,一個粗大的漢子正揮舞著大刀跳躍著砍殺。太陽汗從嗓子眼裡蹦出字來:“這又是誰啊?”

札木合看了一眼,說:“這是鐵木真最小的弟弟帖木格,此人平時雖然懶惰,早睡晚起,可打架時從不落人後,有他的地方就有死屍。”

太陽汗魂飛魄散,釋出他此生中最後的一道命令:“後撤!”

他已到達山頂,乃蠻軍的預備隊已從山頂後撤到了後山腰,屈出律看著漫山遍野的蒙古人,長嘆一聲,掉頭回到他的左翼,他等待一個機會,一個逃跑的機會。

札木合見太陽汗已如死人,也長嘆一聲,他觀察了下四面八方,發現現在逃跑還有生路。於是,他二話不說,離開如一攤泥的太陽汗,來到阿勒壇和忽察兒軍中說:“太陽汗是個廢物,被我幾句話就嚇得連連後撤,我們趕緊走吧。”

阿勒壇和忽察兒也這樣認為,三人從後山腰逃跑前,札木合派了一名使者趁亂到鐵木真軍中傳他的話說:“我已用胡言亂語把太陽汗嚇傻了,他計程車兵士氣已低落到極點,勝利已經屬於你。好好幹!”

札木合的心態實在讓人莫名其妙。鐵木真是他此生最大的仇人,可他連續兩次幫助鐵木真。合闌真沙陀之戰時,他把王汗的軍隊部署與進攻計劃透露給鐵木真;這一次,他又充當鐵木真傳奇的解說員,把太陽汗嚇得屁滾尿流。很難想象,如果不是他在太陽汗面前胡言亂語,太陽汗就不太可能步步高,從開戰之前太陽汗的決心和氣勢上來看,太陽汗不可能一退再退,至少應該有一次漂亮的進攻或者反衝鋒。

札木合在鐵木真的人生戲劇中,角色是敵人,可偶爾會客串下好朋友。如果僅僅猜測他是顧忌安答之間的盟誓,實在是膚淺之臆。札木合不是個受諾言束縛的人,也許他只是想給自己留條後路,或者以君子之心度之,他有民族榮譽感。無論是合闌真沙陀之戰還是這次的戰役,鐵木真都處於劣勢,他當然希望鐵木真被打敗,可不希望敗得那麼慘。

無論如何,他又一次或多或少地幫助了鐵木真。經過一天的衝鋒,鐵木真的力量已到極限,當他收到札木合的情報時,黃昏來臨,他下令停止進攻,把納忽山團團圍住,他要恢復力量,全殲敵人。

太陽汗的滅亡

那天夜裡,太陽汗兩眼無神地看著蒼穹,星斗低得嚇人,似乎能碰到他的頭。一顆流星劃過,太陽汗嚇得蹲在地上抱頭大叫。屈出律和撒卜勒黑認定太陽汗已不能行使獨立意志,於是擔當起最高指揮官的重任。他們連夜制訂計劃,這個計劃很具威力,如果太陽汗清醒過來,肯定會嚇得再度神經錯亂。

計劃指出,明日太陽昇到山頂俯瞰山下時發起進攻,這是藉助地勢的俯攻,毫無懸念會得到豐厚的回報。無疑,這個計劃是想還原當初的陣形。在山腳下或者是半山腰構築防禦,後備部隊則繞山突襲鐵木真的大營。

變守為攻的先決條件必須是兵力雄厚,南乃蠻軍有這個實力,在納忽山其他的次要山頭駐紮著塔塔兒等部殘餘,他們一直幫助著南乃蠻,同時還有和鐵木真誓死為敵的脫黑脫阿、不亦魯黑。雖然札木合與阿勒壇逃了,但他們的兵力有限,毫不影響南乃蠻的實力。

屈出律和撒卜勒黑的計劃是完美的,但二人忽視了兩件事:一、經過一天的不斷後撤,部隊士氣蕩然無存;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