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竹林中,驕矜的青年音從中傳來,隨著腳踩著落葉的輕響,一道紫色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江凌,不過此時的他,摘下了白日裡戴著的那副黑色玄鐵面具,露出的面容,像極了曾經的孟瑤,只是額間一點硃砂,襯得他不像此間凡人,腰間,一枚著鐫刻著九瓣蓮的銀鈴隨著他的腳步,一搖一晃的飄蕩著。

“金宗主?”

藍曦臣望著從林中走出的人,面露驚訝之色。

“你怎會在此處?”

按照他同魏公子的計劃,金凌不應該回來,而是應該在清河清河聶氏暗查江宗主死亡的真相。

“澤蕪君,你和魏無羨怕是忘了,我今年二十六了,你們當我還是當初那個抱著歲華哭著要爹孃的孩子嗎?”

“阿凌,倒是小叔叔小瞧你了。”

孟瑤不傻,金凌能夠來到這裡,想必是早就看出端倪,上次在蓮花塢,也多半是演的了。

他試探金凌,而金凌順水推舟,有了自己的答案後,還藏住了尾巴。

金凌對著孟瑤微微頷首,“小叔叔,別來無恙。”

“金宗主,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你究竟為何會在此處?”

“澤蕪君,每個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人。我在乎舅舅正如同你在乎小叔叔一般,難道,就許你和魏無羨時光回溯,我金凌便來不得嗎?”

面對藍曦臣,金凌多少有些怨懟。

畢竟,藍忘機闖入雲夢江氏祠堂打傷他舅舅的事情做不得假,他無法揭過。

作為他舅舅的外甥,他很難不對含光君產生不好的看法。

藍曦臣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孟瑤,見他神色依舊,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免不得一陣嘆息。

他同阿瑤,終究還是回不去了……

收回思緒,藍曦臣又看向金凌。

“金宗主,你胡亂入陣,就不怕打亂魏公子安排好的一切嗎?”

聞言,金凌卻是忍不住嗤笑一聲,“澤蕪君,你該不是閉關閉傻了吧?”

“怎麼,被我小叔叔騙的那麼慘,還沒長教訓嗎?”

“你該不會真的相信魏無羨所說的,只要順利,弊端就可以忽略不計了吧?”

“你就這般天真嗎?”

藍曦臣握緊手中的朔月,神色意味不明,“金宗主,不妨有話直言。”

孟瑤的視線落在金凌身上,險些認不出,這還是他那個金尊玉貴的“大小姐”嗎?

“澤蕪君,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

“魏無羨同你協商的一切,都是騙你的。”

“根本不存在什麼禁術,至於時光回溯之法,不過是魏無羨修復陰鐵後,同陰鐵作出的一個交易罷了。”

此言一出,不止是藍曦臣,就連孟瑤也忍不住面露驚駭之色。

同陰鐵交易,那與將自己獻祭給邪祟有何區別?

陰鐵有靈,就算起初是善靈,到了後來,也變成了惡靈。

魏無羨鬼道天賦無人能及,卻也遠遠達不到煉化陰鐵的地步。

藍曦臣此時才恍然大悟,為何當初忘機要阻止他同魏公子使用時光回溯之法,想必,他早就知道魏無羨想要做什麼,只是,這想法大逆不道與姑蘇藍氏的行事作風背道而馳,他這才只是阻止,未想過要公之於眾。

陰鐵這東西,誰不想要啊?

一旦重新進入眾人的視線,當年不夜天之事勢必會重新上演,而忘機此舉,多半是為了護住魏無羨無疑。

只是,忘機應該也不曾想到,魏公子此舉,竟是如此孤注一擲,連一絲餘地都未曾保留。

“魏無羨同陰鐵之間的交易,阿凌如何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