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從窗戶縫裡送進來什麼樣,拿出去還是什麼樣。

連絕三天,顧凜飢腸轆轆,餓得頭暈眼花,虛弱無力。

可他依舊一口飯沒吃。

這是讓藺鷙派人去救小顧胤的唯一方法。

他在賭。

賭他在藺鷙心裡的分量。

第四天清早,門上忽然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

緊接著,門從外面推開。

藺鷙走進來,身後跟著個手下。

那人手裡端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米飯、粥和菜。

飯菜的香氣撲鼻而入,顧凜肚子咕嚕咕嚕作響。

他嚥下口水,面無表情瞅著天花板。

藺鷙端起一碗粥,走到顧凜床邊,單手抓著他的肩膀,將他從床上提起來。

一手捏著他的下巴,一手往他嘴裡灌粥。

顧凜咬緊牙關。

粥順著他的唇角灑到他胸前衣服上。

“砰!”

藺鷙猛一揚手,將粥碗摔到地板上,眼底戾氣橫生,“沒出息的東西!好好一個人,被顧傲霆帶成了廢物!”

飢餓讓顧凜心慌,情緒暴躁,忍耐性也比平時差很多。

他強撐著反駁道:“我從小學習成績優異,後來進入公司,經商管理能力也是數一數二,不比顧北弦差多少。誰不說我是精英人士,天之驕子?你除了身手好,還有什麼?不過是一介武夫罷了,有什麼可驕傲的?”

藺鷙冷笑,“沒有我這個武夫拼命,你要在監獄裡蹲二十年,你有什麼資格瞧不起我?”

顧凜眼裡溢位一絲譏誚,“猜得沒錯的話,你這些年吃的喝的,練功需要的經費,養手下人的錢,都是我外公給的吧?我外公的錢,很大一部分來源於我。換言之,你是靠我養的。既然是我養的狗,就要有狗的覺悟,不要動不動就出言頂撞主子。”

藺鷙眼神驟然變得陰狠。

因為極度憤怒,臉上肌肉不自覺扭曲。

指骨攥得啪啪響。

房間氣壓瞬間低下來。

顧凜覺得快透不過氣來。

瞅著藺鷙殺氣騰騰的樣子,顧凜心裡暗暗後怕,但這也是立威的時候。

他必須要拿出當主子的派頭,否則以後難壓藺鷙。

兩人鋒芒畢現,冷颼颼對峙許久。

最後藺鷙先開口。

他寒著一張臉厲聲道:“你餓著吧!餓死算了!”

撂下這句話,他轉身就走!

咚地一聲,把門摔得震天響!

他手下人迅速跟出去,把門從外面鎖上。

藺鷙走進書房。

心中怒氣難消。

忽然一拳捶到牆壁上,那牆壁瞬間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藺鷙捂唇劇烈咳嗽起來,肩膀上的槍傷和後背的刀傷隱隱作痛。

緩了緩,他走到保險櫃前,輸入一串數字。

櫃門開啟。

裡面放著一些重要檔案、銀行卡和護照,最上面一層,放著一箇舊式的木質相框。

藺鷙小心翼翼地拿起相框。

年代久遠,相框裡的照片已經泛黃。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人。

二十幾歲的模樣,白麵紅唇,丹鳳眼,鷹鉤鼻,薄嘴唇,一頭時髦的長卷發。

她美得張揚而恣意。

藺鷙手指輕輕摩挲照片裡她的秀髮,動作虔誠而悲痛。

他將照片緩緩按到胸口上,閉上眼睛,眉眼間是揮之不去的沉痛。

過了許久許久,藺鷙將相框小心地放回保險櫃裡,鎖上。

手背在身後,他在書房裡踱來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