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酸奶。

檢視了下保質期,明天過期,今天還能喝。

開啟瓶蓋,拿著酸奶,顧傲霆來到秦姝臥室。

他扶秦姝起來,把瓶口對準她的嘴,“喝點酸奶,解解酒。”

秦姝張嘴喝下一口,噗的一聲,全吐他臉上了。

酸奶變質了。

顧傲霆抽了張紙,擦掉臉上的酸奶,邊擦邊說:“我去給你買醒酒藥,你等著。”

秦姝坐在那裡,垂著頭,“不用!你滾!”

顧傲霆想了想,“要不我叫南音過來照顧你?”

“不用!”

“那我叫個傭人過來?”

秦姝失了耐心,“你煩不煩?”

顧傲霆彎著高大的身軀,陪著小心,“那你想讓你誰來照顧?我打電話,給你叫。”

“誰都不用!”秦姝翻身躺下,拉過被子矇住頭,“別煩我,困了!”

顧傲霆不想走,又怕多說話,再惹她煩。

就靜默地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像懸崖邊上一棵被風吹雨淋很多年的古松樹。

外面堅硬如故,內心卻滄桑不已。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姝呼吸漸漸平穩。

她睡著了。

顧傲霆輕手輕腳地關了燈。

黑暗裡,他杵在床邊,默默地凝視著秦姝蒼白憔悴的臉,絲毫睏意都沒有。

時間過得真快,眨眼間,人就老了。

他想起三十一年前,初遇秦姝。

那時她還在上大學。

年輕漂亮,鮮活,又很有性格。

他一見傾心,得知她是獨生女,又是秦氏集團的千金,他動了娶她的心思。

娶到她,似乎沒費多少功夫。

只要討到她父母的歡心就夠了。

他把這當作一個專案來啃。

年輕時的他,幹勁足,頭腦靈活,精力充沛,就沒有他拿不下的專案。

婚禮當天,看著秦姝清麗的小臉,那時他是打算和她過一輩子的。

沒想到卻彆扭了一輩子。

顧傲霆彎下腰,幫秦姝掖了掖被角。

腳步極輕地走出去。

來到廚房,關上門,他壓低聲音給顧北弦打電話,“你媽睡著了,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正抱著蘇嫿要睡覺的顧北弦,接到這個電話,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沒想到這個在公事上雷厲風行,叱詫風雲的父親,愛商卻這麼低。

低到令人髮指。

顧北弦淡淡道:“涼拌。”

顧傲霆也不生氣。

他極認真地說:“我沒開玩笑。我的婚姻是失敗的,說明我和你媽相處的方式不對。我比你媽大八歲,和她有好幾個代溝,經常誤解她的意思,更不懂她。她性格又傲,從來不肯和我正面溝通。你和蘇嫿感情好,說明你經營婚姻是成功的,我在向你求教。”

見他這麼虛心,顧北弦支招道:“你今晚別走了,守著她。”

“她家就一張床,我不敢睡她的床,沙發又短,我睡哪裡?”

“別睡沙發,睡地板。”

顧傲霆遲疑片刻,“管用嗎?”

“試試就知道了。越是嘴硬的女人,心越軟。你睡一夜地板,等天亮後,她看到鐵定會心疼。”

“那我試試。”

掛電話後,顧傲霆來到秦姝的臥室。

地板是木地板,倒是不涼,但是硬。

他還有潔癖,怎麼也躺不下。

就靠著牆,坐了一夜,實在困極了,才眯一會兒。

天亮後,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