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好笑,“他還寫家書炫耀,說新打的豪華抗震馬車多好,進進出出帶著崑崙奴零零七,路人看著都羨慕。”

愛炫耀的二郎,是阿孃寶啊!

“我的小黑,我的零零七,我心心念唸的豪華馬車……”張川柏瞪大眼睛,“二兄比我還會享受!”

“他幫你管著家呢!”吳秀笑道,“長安城的侯府那麼大的家業,還有京畿的田莊,得有人照管。”

“說得也是。”張川柏點點頭。

交給二兄才放心。

一屋子的奴僕,有崑崙奴、菩薩蠻、新羅婢,總覺得不是那麼放心。

母子二人熱熱鬧鬧地說著二郎,說著長安……不知道長安的正月,該有多熱鬧?

張衍沉默片刻,說:“過兩日去東陵聖母廟上香,從康道士那裡給大郎求個平安符,再問一問康道士有沒有夢見大郎。”

康紫霞道士很靈的!

之前夢到渤海仙山,看見唐軍大勝,結果真的大勝,把高句麗打到亡國。

“我都跟人約好了。”吳秀笑著。

她怎麼可能忘記大郎呢?

江淮壯士大多數是水師,在百濟熊津江一戰中,打敗百濟和倭國的聯軍。

倭國計程車兵敢跨海遠征,當然熟諳水性,可哪裡比得上從小在長江、運河裡長大的江淮壯士?

獲勝的訊息接連傳回,揚州城中一片歡呼聲,有家人從軍的都與有榮焉。

去寺廟上香的人更多。

一鼓作氣!

希望神佛保佑,我大唐壯士一統半島!今後再沒有高句麗、百濟、新羅,只有大唐東海道!

只要能做到這一點,神佛就是真的靈!

“阿耶阿孃,我跟你們細細說百濟的戰事吧!我知道得比較多!”

張川柏興致勃勃,講遙遠邊疆的故事。

他還知道,阿兄有寫日記的習慣。

將來可以從日記裡,看到最真實的一幕。

兄長們去過的地方,四捨五入就是他自己去過,是全家人都去過。

百濟和新羅很遙遠,因為有大郎在那裡,才被阿耶阿孃日夜惦念。

……

貞觀二十一年正月的長安,喜慶中帶著傷感。

之前在定州跟張川柏相處過的高士廉病重。

開府儀同三司、申國公高士廉,是長孫無忌和長孫皇后的親舅舅。

長孫皇后幼年喪父,是舅父高士廉把她撫養長大的。

對高士廉,就連皇帝都有一種格外親厚的感情。

正月辛卯日,皇帝親自探望病重的高士廉。

壬辰日,高士廉去世。

皇帝淚如雨下。

高士廉的靈柩送出橫橋,皇帝登上長安舊城西北樓,遙望靈車大哭。

李治也很傷感。

在定州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的高士廉給他很多安慰。

在那日日夜夜為前線戰事擔憂焦灼的時間裡,除了總是帶著笑容,給他安全感的張川柏,就是高士廉這個舅公給他最多安慰。

但他必須控制傷感,安慰落淚的父親。

李治寫了一封私人的信件,送往江都。

堂堂太子,不是想找安慰,只不過是……找平平無奇張三郎,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