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眼前港口密密麻麻的停滿了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船隻。

若非身作俘虜,陳奇俞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景象是在大清國的國境。

“噢!或者這裡真不是大清國了。”陳奇俞暗自大逆不道的想到。

雖然如此,但陳奇俞不懷疑大清國還會有港口能與這相比。

其實陳奇俞哪裡知道。若非張瑞的崛起,按著歷史的腳步,乾隆也會在明年關閉大清國僅有四座海關中的其他三座:江海關、浙海關、閩海關,只留下粵海關一座。

面對如此眾多的船隻,若是常人在這裡也就只能感嘆這裡船真多。但是作為臺灣水師協都司陳奇俞,看著船上掛出來的各種旗幟,便可以大致看出它們有來自紅藩、倭奴、朝鮮、占城等等…

本來剿匪軍水師有專用的港口,陳奇俞等俘虜兵本不必繞經此地,不過俘虜船隻應軍正部要求才稍作繞行。

一切看起來又是如此自然而然。

待陳奇俞等人被押解下船後,他們再次繞經過繁華忙碌的碼頭。

此時,陳奇俞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情。不但是押送他們的人,所有的人都會按著地上的划著線分左右兩邊來往行走著,如此一來,人群行走便擁湧而不擁堵。

而且,每隔一地,就會出現有身穿著奇怪簡潔但又很顯精神衙服的衙役在維持當地的秩序。

放眼望去,各式人龍。

碼頭搬運工,車隊運送以及各式小攤檔。

每個人臉上雖然都掛滿滄桑,但是總能露出真摯的微笑。陳奇俞甚至能感覺得到他們身上比起其他的大清子民多了一些什麼,但是他又說不出來。直到後來才陳奇俞才明白,這叫做自信。

碼頭的人大多忙碌異常,陳奇俞等人猶如觀光一般的經過,並未引起眾人的關注。直到他們經過城區,這時才開始被周邊的百姓圍觀了起來。

隨著圍觀的百姓的增多,不少的圍觀百姓更是不斷說著粵語嘲笑著他們。多少懂些粵語的陳奇俞細心一聽,絕大多數在嘲笑不自量力和他們頭上那根辮子。

待陳奇俞留意一看,才發覺圍觀他們的百姓幾乎都已經剪去頭上的辮子,開始蓄起了頭髮。

看著此時此景,陳奇俞不由得再次感慨,此地之民竟然大膽如斯,不服王化,想來也是沒救了。

其實也不是這些百姓對剪辮子多自覺。畢竟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的話已經流傳了兩三代人了,不是剿匪軍一佔領廣東就能讓百姓紛紛剪去辮子。

倘若可以,張瑞也並不想管理百姓的頭上有沒有辮子的問題。畢竟作為新代下的人,什麼樣的髮型他沒有見識過?但是為了

如果用清朝同等的手段去剪辮子固然能讓百姓們無奈的剪去頭上的辮子。但是,這會讓百姓們不甘心。畢竟剪去頭上的辮子容易,剪去心中的辮子卻難。

為此,張瑞只能採用更為緩和一些的辦法——交重罰款,而且是按月交。

這樣不但給了他們選擇的機會,也可以讓許多觀望之人交錢用作募集軍費之用。

對於交不上這“辮子租借金”的人,一經捉住就被強制剪辮子,並要求為官府勞作以補繳錢財回來才能釋放。

起初幾個月絕大部分有錢人都願意交錢,但是隨著剿匪軍一路高歌猛進,勝利訊息的不斷傳來,許多不願意再出這昂貴的“辮子租借金”的百姓也都紛紛剪去辮子。

慢慢的,形成了沒有剪去辮子的人都被剪掉辮子的人嘲笑的局面。

雖然絕大多數臺灣水師綠營聽不懂粵語,但是嘲笑之意卻能感受得到。只見他們無不紛紛的低下頭來跟著隊伍行走。

身作俘虜,他們也不在能像平時一般耀武揚威的對付如豬牛一般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