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劉家是拿俺當少奶奶待,這些貴婦人那個不是各家明媒正娶的來?偏是俺一人這般風光,又與劉樂天道:你看這些婦人哪一個有俺穿的這般新時?穿些古板方正的衣裳,哪裡像是做奶奶的人?那東面的今日怎的不來?劉樂天道:咱娘說了這場合不適合她來哩,咱娘今日得了風寒也是來不得的。

劉樂天與葉姨下了轎,剛要往裡面走,那門上報數的門子,敲了聲大鼓,大喊道:劉知縣也劉家少爺,少奶奶到!聽的葉姨如做夢般,想當著少奶奶,今日初聽這門子報劉家少奶奶到,喜的昂這頭,挺起胸的,裡面的金氏早就站在門裡等蔡姐兒,好多知心的話想拉著她訴訴,聽門外鼓子報劉家少奶奶到以為是蔡姐兒到了,連忙跑出去親自迎接,見了劉知縣道;劉伯伯您安好,劉知縣道:好,好都好,一個人誇進門了,見劉樂天挽了個黃麵皮,長的一般不中看,穿的像個野雞一般多彩的人,把頭左顧顧右看看,不見蔡姐兒的影兒,與劉樂天扶了扶身子道;姐兒人哩?好久不見,咱甚是想她,劉樂天道:她在家賴的貫了,連你也不想見了,就沒來哩,金氏道:這位就是你納的娼婦哩,今日誰不是帶著嫡妻來,偏你要來現這眼子,誰不知你為了這娼婦逼迫咱姐兒哩,好沒趣,帶個娼婦來辱咱金家門簾,穿的如同五彩的野雉一般,生怕人看不出是個娼婦來著哩,轉過頭與那打鼓的門子道:睜開你的狗眼看看哩,這哪裡是劉家的少奶奶,這是你劉哥兒在青紅池樓納的妓,沒眼色的,害的人這麼激撲撲的出來迎著,今日可是要扣你工錢哩,說著一屁股轉進門裡去,不理劉樂天與那葉姨,那葉姨聽了被人辱的這一頓氣的上起不接下氣,在心裡把蔡姐兒與這金氏罵了千萬遍,想立馬回頭走了,又想見見紅姑子,現下忍了忍,劉樂天道;你與那瘋子計較幹甚,她被咱金伯伯貫壞了,甚話都是亂說,咱都不消理她。

劉樂天進了大廳見了趙琢斯,蕭秀才一干人與兩人寒暄說笑,也不與趙黃爺和蕭桑辛行禮,趙黃爺與劉知縣道:咱是死了媳婦子的人,這麼些年一直也沒續上,咱家裡不是沒有納的,咱是再怎的也是不敢影響咱大兒的仕途,把個納的帶出來哩,知縣老爺就是比咱平頭百姓活的自在,不在乎這俗情,你家兒郎更是瀟灑,取了個妓院的娼婦做起妾來,這華陽縣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哩,咱小兒據說還勸過咱樂兒叫她不要做這事,可咱樂兒就是不聽哩,可是這話說回來哩,如今這世道取個妓女在家也是常有的,比你劉知縣坐的高的人也是要把那官妓納回家的,陰一句,陽一句說個沒完,聽的那眾人有笑的,有陰氣不開口的,那婦人使勁拽那笑的男子的手臂,小聲道;你笑你孃的屁,不當家的,人家趙黃爺大兒在京裡做翰林,他怕甚,你是個掛名的秀才,那劉知縣最是記仇,看你笑他,變著法兒整你哩,去年周鄉宦就好心說了他一句,你這補服也該換換新了,後面磨出一塊皂色的來,看了叫人笑話,劉知縣道:我這補服每年幾身幾身的做,都是在盤龍裁縫鋪裡做的上好的,哪裡磨出皂色了,怕是別人不笑,鑽是你笑,還沒捱到年下就把周鄉宦那臨街的一面大屋拆的精光,說那屋是站著主道了,那巡查的爺爺下來看見了,要治他的罪,不得不拆了,周鄉宦道,拆了就拆了,他也不缺那一間屋子,想著把那上好的房梁,木料,拉回去好另外起蓋一間大屋,不曾想早被劉知縣拉的精光,周鄉宦去要,劉知縣說,佔了主道的房屋拆了木料都要充公,不是你能拉走的,就這事已不是人做的事了,比這更惡的事情還有好些哩,你可別笑了。

劉知縣就是在蠢也聽的出些來,說道:都是長了兩張嘴的婦人,帶誰不是帶?咱是知縣咱沒做那見不得朝律的事情,不想有些人家下養著甚見不得光的事情,白了一眼趙黃爺,哼了一聲走開了,葉姨一個人坐在那凳子上,無一人上來與她招呼客套,討好她,和她心裡預想的大為不同,她本以為這金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