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齒而笑,眼神專注的看著她。

她頷首。“是不多,而這都要歸功於我的氣度跟肚量,不然,你早就血濺五步了。”她拿起桌上的叉子朝他揮了一下。

陳童偉錯愕的瞪大眼,隨即又大笑出聲,凝秋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跟你在一起總是笑聲不斷。”他咧嘴道。“有時,我常想起我們以前在一起……”

她舉起手,阻止他的話。“以前的事都過去了,重提無益。”

他沉默下來,隨即嘆口氣。

“你是有未婚妻的人,這些話若讓她知道,只會引來無謂的風波。”她認真地提醒他。

“我明白。”他再喝口茶,雙眸凝睬著她,別有深意地說:“有時候,以為自己夠堅強、夠獨立,即使天塌下來也能頂著,可到了異鄉後,才發現自己根本不堪一擊,然後開始尋求一個能救自己免於滅頂的救生圈。有時候,我忍不住會想……如果當年你能跟我一起出國,或許一切就會不一樣了。”

她明白他話語中的暗示,卻未搭腔。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想“而已。”他自我解嘲地說。“很多事是錯過了,就再也回不了頭的。”

“的確。”她微笑著點點頭。

他的喉頭滑動了一下,而後長嘆口氣,淡淡地說:“至少我們還能做朋友。”

“我們做朋友的時間多過做情人的時間,或許這就表示,還是朋友這個身分適合我們。”她在茶凍上淋了些蜂蜜。

他們做朋友的時間有四年,可交往不過三個月他便出國了,半年後他移情別戀,愛情幻滅的速度著實讓她錯愕,唉——她不堪一擊的愛情……

陳童偉沉默不語,最後,所有的話仍只能化為一聲嘆息。“你還在怪我?”

“以前怪,現在不了。”她吃著清涼可口的茶凍,眼眸裡淨是笑意。“雖然我很想揍你一拳,不過,我怕你會倒地不起。”

“我倒寧願你揍我一拳。”他無奈的嘆口氣。

她誇張的瞠大眼睛搖搖手。“你可是文弱書生,挨我一拳恐怕連膽汁都會吐出來。”

他微微一笑。“忘了你以前是跆拳社的。”她還曾參加比賽,得過名次。

“我現在的身手還是好得不得了。”她吹噓地說。“就差出國比賽拿冠軍。”

他再次被她逗笑。

“打算在臺灣待多久?”她隨口問。

“沒有時間表。”他淡淡地回了一句。

她瞄他一眼。“這話聽起來倒像是師父在打禪語,莫測高深。”

他心情愉快的咧開嘴。“看我的身體跟心情吧!”

她點了點頭,也不再追問,兩人斷斷續續的又談了十幾分鍾,他忽然說道:“我想到海邊走走,要跟我一起去嗎?”

凝秋愣了一下,聽見他繼續說:“只是陪一個老朋友。”

她喝口茶,想了一下,緩緩放下精緻的茶杯後才道:“不了,太陽好大,我想回家睡午覺。”

他沉默著,沒再勉強她。“或許……下次吧!”他為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她不置可否的撇撇嘴,沒應聲。

接下來,他開始說些在美國發生的趣事,她聆聽著,有時笑笑,卻發現自己似乎始終無法專心聽他說話,或許是覺得兩人老想裝成沒事人樣,恢復到以前當朋友時無話不談的景況,但愈想談笑自如,就益發覺得兩人之間的縫隙很大,那醜陋的疙瘩杵在中間,見了真教人尷尬。

她甚至覺得,或許與一個陌生人說話都比他來得自在。

“我該回去了。”她看了一下表,快三點半了,出來近兩個鐘頭與老朋友敘舊,也算仁至義盡了吧!

他停頓了一下。“我是不是不該打電話給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