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就快要到農忙時節了。在這片大山裡,大多數人都擁有屬於自己的土地,即便是那些沒有土地的人,作為長工,他們也需要開始忙碌起來。因此,大家都希望趁著現在還有空閒時間,盡情享受快樂的時光,趕集活動一直持續到很晚才結束。

龍天送和他的妻子也是如此。他們已經年過半百,雖然年齡較大,但也有著屬於他們這個年齡段的樂趣。由於年紀大,認識的人也多,所以只要遇到一個熟人,聊上幾句,一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當夫妻倆覺得該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回到家時,兒媳婦應該已經做好了晚飯。

夫妻兩人沿著道路向著練塘村的方向走去,走著走著,忽然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個身影。這個人走路的時候,身體有些搖晃,看起來似乎有些不穩。仔細一看,原來是村裡的洋秀才。

洋秀才的父親曾經和龍天送一樣,都是跑船的。他們透過努力工作,置辦了一些田地。然而,不幸的是,二十年前,洋秀才的父親在一次航行中意外身亡。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洋秀才不得不輟學回家。那時的龍建飛才僅僅四歲,而他的母親又是一個柔弱無力的婦人。洋秀才雖然已經十五歲,但卻患有長短腿的疾病,無法承擔重體力勞動,因此只能將家中的田地出租給他人耕種。

僅依靠收取租金來維持生計,顯然難以過上富足的生活。於是,洋秀才決定前往毛坪鎮擺攤設點,替人代寫書信、書寫對聯等,以此賺取額外的收入。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十年。

時光荏苒,十年後,十四歲的龍建飛終於長大成人,可以獨立耕種自家的土地,家庭經濟狀況逐漸好轉起來。正是在這一年,龍天送請洋秀才教導雙胞胎讀書識字。洋秀才心想,教一個孩子也是教,教一群孩子同樣也是教,不如在家中開設一個私塾,既方便教學,又能增加收入。由於他過去曾在毛坪鎮擺過十年攤,許多人都知道他是一個上過洋學堂的秀才,對他的學識頗為認可。因此,當他宣佈開辦私塾時,吸引了不少學生前來報名。

如今,洋秀才已成為頗具名望的教書先生,其弟龍建飛也託人寄回不少錢財,他家亦蓋起了磚瓦房,是練塘村的第三家磚瓦房,故而無需依靠擺攤維持生計。然而,每月二十三日,他都會去擺一次攤,清晨即出發,直至散場才收攤歸家,替人讀信、寫信。

龍天送加快腳步,追上了洋秀才。二人並肩而行,邊走邊談。

龍天送對洋秀才言道:“秀才,今日讀了不少書信吧,可有何訊息?”

洋秀才微笑著擺了擺手:“無甚,打仗死人之事,已算不得新聞,省城已激戰一年有餘。”

龍天送頷首,繼而說道:“對了,秀才,數日之前,有幾人尋到我,要租我的船往省城運送抗戰物資,我那破舊之船恐將變為戰船,你覺得此事可行否?”

洋秀才聞之,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叔父,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無需出租,直接將您那船捐贈給國家吧,反正您一年半載才跑一趟,亦賺不了幾個錢。”

龍天送撓了撓頭,面露不捨之色,“秀才,這是我的老夥計。不過,你說的也對,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明天就去尋他們,將船捐了。”

洋秀才一時興奮,竟忘卻龍天送為長輩,下意識地拍了拍龍天送的肩膀,“叔父,您此舉甚善。您便是這大山之中的陳嘉庚。”

正在此時,一個戲謔的聲音突然響起:“誰是陳嘉庚,有我英俊瀟灑嗎?”

龍天送和洋秀才聞聲望去,只見一個身材矮胖、嘴唇厚實的男子出現在眼前,正是洪鎮長的兒子洪高。

龍天送對陳嘉庚沒啥印象,自然沒法兒評判他是不是比洪高更帥氣迷人。不過單看外表,洪高也就長得不算醜啦,跟英俊可一點兒不沾邊。龍天送雖然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