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月愣了一瞬,伸手把凌音拉了起來,笑道:“公子說要賞你,那便回去賞你好了,傻丫頭哭什麼,還不謝過公子賞。”

凌音抹了抹淚,看著江浸月的眼神頗有幾分委屈,道:“小姐……”然後她又醒悟過來,趕緊朝我福了一禮,道:“奴婢謝公子賞!”

我頗覺好笑,突然間想到了鳳凰,笑道:“你家丫鬟還挺能撒嬌……”

江浸月也笑道:“這丫頭四歲就跟著我了,比我還小兩歲,平日裡就和我自家妹子沒什麼分別,幹活做事利落,撒嬌耍賴放潑也不含糊……”

我不由的哈哈大笑,凌音臉頰微紅,咬著嘴唇不敢抬頭,看上去比剛才活潑了許多。江浸月道:“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今天沒讓憐影帶她自己的丫鬟,你去看看她要不要人伺候。”

我眼見凌音依言行禮而去,心裡卻不由的有些緊張。我兩輩子加起來,這也是頭一回和這個級別的美女近距離單獨接觸,總覺得心中一股躁動讓自己無所適從,說不得就要失言失態。鄭初晴單論臉蛋或許毫不遜色,但論身段論妝容論姿態論女人味卻差了一大截。我瞧著鄭初晴那張故作冷淡的娃娃臉,總覺得忍不住逗一逗她。我卻不敢多看江浸月,總覺得她的一顰一笑,每一個微表情都會讓我心神失守。

江浸月慢吞吞的,不急不緩的又品了一口茶。她分明是有意支開諸人找機會和我獨處,卻並不著急說話。我輕咳了一聲,笑道:“方才……在院子裡的時候,鳳凰和江小姐聊什麼呢,聊得那麼高興。”

江浸月聞言眼睛突然彎了起來,笑嘻嘻的道:“鳳凰妹妹天真可愛,說話自有一股童趣。方才我問她,公子平日裡都做什麼消遣。她想了半天說不知道,只說公子每日除了幹活便是陪她玩耍說話。”

我有些尷尬,我本就是一宅男,從前平日就好窩在家中玩遊戲看比賽,讀書時足球還算踢的馬馬虎虎,自工作以後也都擱下了。這些東西這裡都沒有,自然沒法對鳳凰說。這些年要養大鳳凰,整日裡四處謀生也算辛苦,回到家中多半天色不早。這時代貧民並無多少夜生活可言,也沒有周末,我每日能陪她玩耍說話的時間都集中在晚飯後睡覺前。鳳凰早慧,又天真活潑,這些年著實解我不少煩悶。

我想起從前,臉上的尷尬逐漸被笑意淹沒。我笑道:“舍妹這話倒也不錯,只是從前我平日都要四處幹活,陪她時間著實不算多。”

江浸月卻斂了幾分笑容,輕嘆了一口氣,道:“公子一個年輕男子,獨自撫養幼妹,自是艱辛。”

我笑道:“幸得左鄰右舍均是積善之家,憐我不易,頗多照拂援手。這些年,倒也一晃就過去了。”

江浸月點了點頭,道:“我卻有一事不明——”

“嗯?小姐請講。”

江浸月道:“公子既通文墨,又有一身驚人的武藝,何以沉寂多年?若早成名早出頭,早些置產置家,養大鳳凰妹妹想必也不用如此辛苦。”

這話我卻有些不好答,師父遺命讓我不露武功只是一個原因。我猶豫了半晌,只得苦笑道:“我不知道,師父也不讓。”

江浸月對我這個答案頗為驚訝,奇道:“為什麼?什麼不知道?”

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但看著她臉上的疑惑,終究還是答道:“我不知道我武功好。”

江浸月的驚愕如同她的眼睛一般,我這才發現這姑娘的眼睛原來可以睜這麼大,她驚訝的樣子原來這般可愛。我也猛然醒悟我似乎說的有些太多了,我微笑著搖了搖頭,看著江浸月大大的眼睛道:“江小姐還沒告訴我,鳳凰方才究竟說了什麼,讓小姐這般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