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吟道:“我的傷勢即便是讓湯神醫親自出手,怕也不是短時間便能好的。養傷自然還是需要一個能安心的環境,在江姑娘那裡自然會比在正元莊安全得多罷。”

鳳凰有些不滿的嘀咕道:“你沒打算去找湯神醫看看自己的傷情嗎?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和你來這裡的,這個正元莊平日裡就陰森森的,到處養著稀奇古怪的東西,稀罕是稀罕可是都挺嚇人的……崔姐姐……呃,崔氏先前還說,莊子裡還養了一些毒蟲,毒蛇啊蠍子之類的東西,沒讓我們看罷了。”

我奇道:“原來你不喜歡來這裡啊,我上次看你到處逛得還挺開心的。”

鳳凰道:“白天還好啦,也就是無聊了一些。這大半夜的,這裡又是一大片墳地,誰知道有沒有什麼鬼魂啊、殭屍啊之類的東西出現。你可別又拿出來那套什麼唯物主義無神論巴拉巴拉糊弄我,我就是覺得怕,就是覺得有……”

我有些啼笑皆非,往日我極少和她講鬼故事,因為我自己也不喜歡。但鳳凰自幼長在坊間,無論是左家黎家或是其他鄰居,或多或少都會聽到一些神鬼傳說。而且人對於黑暗的恐懼是天性的一部分,我有時就會跟她掰扯一些唯物主義的理論,分散她的注意力,她雖然聽不懂,但經常會被我糊弄得一愣一愣的。

我笑道:“行行行,我不說便是。我倒是挺怕剛才那樣的林子的,怕什麼毒蛇毒蟲啥的,沒想到你進林子都不怕,反倒是出來倒是怕了。”

鳳凰道:“不要!我本來也不怕那些活物,倒是它們還挺怕我的,黎家姐姐的貓,劉家的狗從來見了我都跑的,我從小到大蚊子都不叮我一口,我為什麼要怕它們?可是鬼不一樣……”

這事倒也是事實,這丫頭從小就貓不親狗不愛的,和我一個被窩睡到七歲,蚊子都只他媽的咬我不咬她……我正想再調笑她幾句,卻發現她忽然不抖了。“哥哥!”她的聲音開始變得很奇怪,“那、那是什麼……”

“好丫頭,居然學會這套來嚇唬我了。”我側過頭,發現她表情呆呆的,眼神直直的看著右前方,彷彿眼裡見了鬼。我“噗嗤”笑出聲來,“這是你的哪個姐姐教你這種小把戲的,不會又是左二吧?”不過下一刻的動靜,即便我不轉過頭,也感覺到了有一個龐然大物,攜著一陣細碎的嘩啦之聲朝我,不對!是朝鳳凰撲了過來。

我驀得雙腳用力,憑空退後數米,並從腰間拔出了紅妝劍,剛想怒喝一句,卻見那個黑漆漆的巨大影子又朝著我們縱體一躍,飛上了半空。彷彿就像一片黑壓壓的烏雲蓋住了頭頂,黑雲中劃出一道凌厲卻暗啞的閃電,劈頭蓋臉的斬向我的脖頸之間。我不及細辯,舉起紅妝劍一架。只聽得一聲沉重的金鐵相交之聲,我虎口劇陣,險些長劍脫手。我不由駭然,這般力道實在不宜硬架,還好紅妝劍是寶劍,若是尋常兵刃,只怕連兵刃帶我的脖子都會被揮為兩段。

那道黑影帶著衝擊之勢衝進了我身後的樹林,剎那間便隱沒不見。但那股古怪熟悉的奇異感覺又開始湧上我的心頭,鳳凰帶著哭腔喊道:“哥哥,是黑騎!”

她話音剛落,那道黑影又從樹林中一躍而出,這下藉著月光,我終於看清楚了:正是一個渾身漆黑騎士,重甲從頭覆蓋到他身下的馬匹,臉部被一個猙獰的面具擋的嚴嚴實實的,甚至連眼部和口鼻部都沒有任何的空隙。那怪物手持一杆通體烏黑的鐵槍,槍頭的鋒刃也沒有一絲反光,連人帶馬幾乎和黑暗融為一體。

我血氣上湧,喝道:“來得好!”我又是一個後撤步退出數米,凝力於臂,猛地從下往上一撩。一道劍氣正面命中了黑騎,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黑騎應聲倒地,但人和馬都還很完整,只不過他們身上的重甲已經出現了缺口,似乎還有液體流出。我聞了聞空氣中的血腥氣,冷笑道:“無論是人還是畜生,終歸都是血肉做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