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庚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只感覺身前的迷霧突然間散去了許多,他心中暗感不妙。

但此時大軍已經行程過半,如果此時退去先不說功虧一簣,一旦對方發現就會趁機追擊。此時他們和聯軍兵力分散無法互相支援,而且軍隊首尾遙遙數十里還分成數支軍隊,軍令不可能這麼快下達全軍,對方一旦進攻就會陷入混亂。

只能相信秦月明瞭。陳庚咬牙繼續朝前進軍,沒想到他本以為能萬無一失的局面竟然被打破了,他也沒想到在扉叻死了十幾年裡漠北竟然還能出一位弄掌控天象的大祭司。

“撐住啊!”陳庚心裡對著身處大營的秦月明說道,眼下也只能指望他了。

但此時的秦月明已經汗流浹背大喘著粗氣半跪在祭臺上,他的雙眼變得朦朧。這在占卜巫師的世界裡被稱作天罰,是改變窺測天命的反噬,反噬可能是暫時的也可能是永久的,一切都看改變的程度。

秦月明痛苦的十指緊緊摳在祭臺上,連石質的祭臺都被他的力量摳裂開了一道縫。

“不!不!不能就這麼結束!”秦月明用手撐起身體,自己如果就這麼敗了,那麼大軍就會陷入危地,自己更不能對不起陳庚。

“反正本來就要死的人,再拼一把又何妨!”秦月明拄著拂塵重新站起,佛塵也再度從他手中飄揚,祭臺也又一次散發起光芒。

“來吧!”

秦月明和圖倫二人隔空同時喊出,二人遙隔千里的鬥法再次開始。

圖倫此時身後的惡鬼終於伸出了他的第二隻手,第一隻手是用一把虛無的匕首插入圖倫的身體,而第二隻手則是將圖倫的身體全部捏住,但圖倫沒有任何感覺,因為他知道這捏住的是他的靈魂,只有靈魂被捏爆的那一瞬間他才會感到痛苦。

這就是扉叻教他的最強巫術,這是一種一身飼魔的術,也是西方巫術和這裡本土占卜的最大區別,一個是窺測天命一個是以身為餌讓惡魔來扭轉天命。

在惡魔捏住圖倫的同時,秦月明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壓抑感,像是身處在一間密室之中,這座密室在不斷的塌縮,身處的空間越來越小,到最後只能跪倒在地才能勉強容身。

他已經不再是口中流血,他的七竅全都不自主的浸出血液,在外人看來他就像是一個要死的人。

他快撐不住了,他有了繳械投降的念頭,他咬著牙試圖在撐最後那麼一下。

“陳將軍,我盡力了。”

他安慰著自己,秦月明清楚自己即使拼掉性命恐怕也不是雁北那位的對手,還是放棄吧。

但就在這時,他感到一股來自南方的力量朝自己傳來,這股力量磅礴有力,但讓他有一絲害怕卻又有著一絲興奮。

害怕是因為這股力量他在熟悉不過,是他那位可怕的上司,人稱胤國第一占卜師的雁北落,而興奮也是同理,因為他是雁北落。

在雁北落的力量傳來的那一剎那,雁北的圖倫開始感覺到了壓力,他知道又有大人物入陣了,這已經不再是簡簡單單的鬥法,而是關乎到兩個大國的戰爭優勢。

“隔數千裡參與這場鬥法,恐怕也只能是你了。”圖倫慘慘一笑,但表情依舊波瀾不驚,“來吧惡魔!”

他大聲朝天怒吼,身後的惡魔頓時鬆開了他的雙手,匕首卻仍然插在圖倫體內。惡魔雙手撐地,像是要用雙手將自己從祭臺下拉出。而現實也是如此,只見惡魔不斷地發力著,每一次發力都會有一截身體從地面下露出。而圖倫原本扭曲的模樣也開始變得格外痛苦。

“讓我瞧瞧,究竟是我們巫術厲害還是你們欽天監的偷天換日之術更勝一籌!”

惡魔終於展露出他的邪惡本尊,像是一座巨像般站在圖倫的身後,強壯有力的下肢腐朽不堪,巨大破洞的肉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