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雲層層套疊在一起烏壓壓的,小雨從空中落下,澆在了快滅的火堆上,然後一縷灰煙飄然而起。從遠處看,烏雲就像與這座城只有一線之隔,真的就像是壓在城池上,壓得人心惶惶。

這場攻城戰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了,戰場的廝殺聲早就弱了下去,但並不意味著戰鬥已經結束。此時的雙方正在無聲的對峙,穆勒沁率著漠北軍在城門口,而公孫業則領著北境守軍守在內城口,中間是雙方數次攻防間堆起的屍體。

公孫業早已殺紅了眼,他盔甲上刻著無數的刀痕,右肩上的肩甲在與漠北大將的一次交戰中被砍碎,那一刀沉重到差點劈下他整隻右臂,此時流出的鮮血已經浸溼了甲下的布衣,要不是及時掙脫退去,怕是已經丟了性命。

此戰凶多吉少,要跑嗎?公孫業看著已經握不穩刀的右手心裡想著。大勢已經去了,失守早已經是時間問題,可要是撤退,留下一些人掩護,或許還有一些生還的機會。

“公孫業,投降吧,整個君臨都被我圍住了,走不了的。”

公孫業看著漠北軍四散而開,給穆勒沁讓出一條道。相比於浴血而戰的公孫業,這位草原之主可以說是衣著齊整,身上沒有半點血跡,可見穆勒沁並沒有參戰。

“嘖嘖。”公孫業搖搖頭自嘲般咂嘴,看看人家現在高高在上,而自己快要成為手下敗將了,當然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會是刀下亡魂。

“既然生路已絕,那投降是斷不可能的。”公孫業抬起了手中的刀,用衣袖輕輕一擦,再把這片沾血的袖子用嘴狠狠的撕下,隨後用左手把袖子和刀緊緊纏在了自己的右臂上。

“我大胤三百年,與你等蠻人交戰無數,只有逃跑的兵,從來沒聽說過逃跑的將軍!”公孫業字字聲重,隨後轉身看著剩下計程車兵,“本來還想著能不能帶你們回去,能跑一個是一個,現在看來,我們還得繼續呆在這,死了恐怕也得埋一起,能與諸位多年共事,是我公孫的榮幸。”說完,公孫業對著自己計程車兵們俯身行了個大禮,而士兵們也愣住了,先是對這場沒有生還機會的戰爭感到絕望,但又轉念一想不如背水一戰,殺一個此生不虧,殺兩個這輩子足夠了,他們本來只是普通百姓,而現在他們為國而生,衛國而死,自己是國家的英雄,自己的家人會為自己感到驕傲,重要的是,還有一個與他們共赴死地的將軍。

“將軍,在這裡,沒有逃跑的將軍,更沒有逃跑的兵!”慷慨之詞,守軍為之一振,“願與將軍生死與共!”

“都快死了,殺個痛快吧!”最後一道軍令已出,守軍一改疲態,僅僅千人卻爆發出數萬人的氣勢,對面的漠北軍感受到了對方和幾分鐘前已經是截然不同的一股戰力,本來還在休息的人不自覺地站起來握緊刀槍,困獸之鬥不可謂不激烈。

“去吧。”穆勒沁淡淡的下令,他有點驚訝地看著那些打了雞血似的守軍,但也並未太放在心上,他相信自己計程車兵,既然他們要殊死一搏,那自己正好也與之決戰,是時候拿下胤國的第一座城了。

兩軍又一次踏上了屍堆之上,內外城之間戰馬無法發揮,場上只能是刀劍相交。之前滿地的血已經被雨水洗了個七八,像是命運在安排兩軍開始新的一回合較量。公孫業和烏木罕一馬當先又一次對上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一個想報一刀之仇,一個為之前沒殺死對方而可惜。烏木罕的刀在交戰這麼久後依舊沉重,與公孫業硬拼了一刀震的後者連退三步,但公孫業並未休整,而是立馬前踏雙手持刀上挑迎上烏木罕斜劈下來的追擊,短暫之後,本該出現的金屬碰撞聲並未出現,烏木罕先是聽到兩聲骨頭碎裂的聲音,然後得意的看著自己眼前濺射的血液,可隨後又發覺不對,他感到胸前一涼,趕忙低頭,竟然看到自己的胸口竟然被劈開了,胸前的獸皮被整齊的劃破,在裡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