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是個死人了。”孟伯修擦了擦嘴角殘留的血跡慢慢站起了身,他的身影背對在清晨的陽光下像是一根腐朽的枯木,但隨著他不斷挺身,原先瘦弱的身軀又像是一根筆直的竹竿。

不遠處呂布與穆勒沁已經開始交手,雙方並沒有想象中呂布碾壓穆勒沁呈一邊倒的局勢。

呂布赤手空拳遊刃有餘的躲閃著穆勒沁的進攻,但也僅限於此。在穆勒沁窒息般的強攻下呂布也一時間難以找到機會反擊。再加上現在他實力甚至說不上登峰,而穆勒沁有過之而無不及,完全是憑藉著無數次戰鬥留下的經驗來應對著。

果然憑藉自己此時的能力,即使召喚出了傳說中的軍陣之神,也無法讓他發揮出全部的實力。

孟伯修長喘一口氣,他看著曾經傲視天下的呂布如今在不斷的躲閃,每當他想要靠近卻始終被穆勒沁的長槍保持著距離。他心中生出了一絲愧疚,或許自己就不該喚來呂布幫他這個只會打腫臉充胖子卻什麼都無能為力的人。

他的一生永遠都在躲避著,曾經如此,現在也是如此,何時才不會如此啊。

孟伯修想起了十來年前的那天夜裡,族人在屠刀下慘叫死去,老祖最終也落得魂散,而他卻在躲避著這一切。

後來自己被刀斧加身,本以為自己要淪落為囚徒正準備一了百了自盡去和族人們團聚,但幾個人影伴隨著喧殺聲將他從求死邊緣喊了回去。

他睜開眼看到眼前正有一隻手向他伸來,手的後面站著一個瘦小的人影,藉著一絲月光他才看清那張青澀的臉龐。

“被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孩子救了,的確不好意思啊。”

此時江浩與霍子期已經率軍進入了雁北地界,順著雁幽走廊不出數個時辰就能抵達天原城。

“當時我為什麼要救他?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我剛來到胤國被安插進宮,那時候正好在路上,我看到他就想起了我,家族覆滅自身難保。”

霍子期一臉平靜地說著,但從他的眼中能看出一道兇狠一閃而過。

“救下他後我把他帶到一個旅店安置了下來,請醫師給他治療,那身上刀傷十幾處可以說是血痕累累。我記得當時醫師抖的手都拿不穩針頭,眼珠子在那裡轉來轉去憋什麼壞屁,我就讓手下拿著劍站在他身旁才讓他把傷口都縫上。最後還給了他一兩金子才讓他把嘴閉上。”

“是我我就會殺了他。”江浩衝著霍子期隨口一說,但聽到江浩的話後霍子期神色一愣。

“是啊,當時就該殺了他。”霍子期眼神隨著馬匹的起伏飄忽不定,江浩也知道後面肯定又發生了什麼事等著霍子期繼續說下去。

“第二天官方的人就找上來了,而且除了官方還有另外一會兒人。”

“那些殺手?”

“我想是的,不過當晚我們就轉移了,我從來沒信任過那個醫師,只不過是我心中最後的一點僥倖,不過他還是辜負了。”

“那天之後那個醫生就死了,全家七個人全部死了,外面的訊息是死於食物中毒,但我明白是那幫人乾的。”

霍子期停頓了一下,或許是趕路的疲憊又或許是說多了口乾舌燥,他抓過一側的水壺就喝了起來。

“我們在那界口來回躲避生怕再遇到,雖然我手下幾人也都有些實力,但對方來歷我一概不知,原本三天就能抵達君臨的路程我們走了半個月。來到君臨後我就找個地方將伯修安置了下來,也不再擔心那些殺手,畢竟天子腳下他們也不敢鬧出大動靜。”

“那你對他的確是有救命之恩。”江浩忍不住感慨,但霍子期也不再回話於是兩人就開始繼續趕路。

回到天原城外,此時孟伯修低首沉思,一幕幕過往飛速的在他腦海中閃過,他想起了自己的族人,想起了那晚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