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記憶(三十七)(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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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後,不知道是否因為我的靈魂被“一分為二”的緣故,記憶也變得斷斷續續和零散了起來。
有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生活在一個車水馬龍的城市裡,如林一般聳立的高樓遮住了我視線裡的大部分天空,汽車的鳴笛聲與夾著公文包的白領滔滔不絕打著電話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讓我聽不真切。
有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生活在一個不大的鎮子裡,我提著鋤頭走在下雨後更顯泥濘的道路上,每走一步都像是有一隻手拽在我的鞋子上一樣,鼻間是雨後草木的清香,幾個留著鼻涕的小孩從我身旁跑過,爭奪一個沾滿了泥土的皮球。
有的時候,我依舊感覺自己生活在一個鎮子裡,但父母會要求我在每天睡前點上一柱長燃的香,而在某一天清晨,不顧父母的命令提前出門的我,在田地裡遇到了一個叫我姐姐的稻草人。
……
耳邊像是有無數個陌生的聲音在響,他們嗡鳴成失真的一片海,嘈雜而模糊的聲音讓人聽不真切,只能感覺到他們在重複一句話。
他們在說:“疲怠已盡,魂歸長眠。”
似是有人敲響了一道沉悶沙啞的鼓,心神震盪後,便是連成一片的哭喊聲。
但不知為何,哭喊聲很快就漸漸消弭了下去,並不是哭聲停止,而是我感覺“自己”遠離了哭聲。
隱約間,我聽到了父親的聲音。
他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只是悶悶的開口,聲音像是緊咬著牙時,從喉間崩出的聲音:“讓他們別哭了,阿魚不會死,我不會讓她死的。”
……
似乎過了一瞬間,又似乎已過了漫漫長河中的無數斑駁歲月,我在某一刻忽然感覺自己從飄飄蕩蕩的狀態所向下墜落,像是丟了線的風箏忽然有了一隻牽引的繩。
於是,我能“看”到了。
我看到了比起記憶中不知蒼老了多少的父親,他的兩鬢斑白,眼角滿是皺紋,目光似乎也比起以前混濁了許多。
他的懷中似是抱著什麼,但因為離得有些遠,讓我有些看不真切。
就像是本能一般,我離父親近了些。
父親低著頭,沉默不語的抱緊懷裡的身影,就算我飄至父親面前,他也依舊沒有抬頭。
我輕喊了幾句,但父親沒有聽見。
我試探著伸手搭在父親的肩上,但五指卻穿過了父親身上粗糙的布衣,也穿過了他寬大而厚實的肩,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我恍然,原來我已經死了。
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是現在這個狀態,按照契約的內容,祂本應取走我的靈魂。
我不知道祂要我的靈魂幹什麼,但肯定不會無聊的把我隨意丟到一邊,然後靜靜的等待我自生自滅。
思考了一瞬後,我想起了那道喊著孽物受死的聲音與祂的低聲嘶吼,如果說有什麼是契約之外的變數,那也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所以,祂這是遇到了死敵,所以無暇再顧及我?我微微皺起眉頭,那我現在究竟是處於一種什麼狀態?
活著?
可我的靈魂都被祂從屍體裡扯了出來。
死了?
可我依舊保有思考能力,除卻我所做的一切不能被父母他們看到外,我似乎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
就在我思考間,父親忽然站了起來,懷裡所抱的身影被順著抱起,蒼白而瘦弱的手臂軟軟的垂下。
我下意識低頭,映入眼簾的是那一片不再耀眼的火紅,嫁衣蒙塵,金絲黯淡。
新娘子似是在熟睡一般,但脖頸上的一抹紅痕卻在暗示著她已不再存活於這世間。
“阿魚……爸媽不會讓你死。”
我看到父親伸出手,替她女兒把耳旁的碎髮重新捋好,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