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再三,最後還是隨著外婆坐回了床上,但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我總感覺自己的鼻間充斥著那股難聞的臭味。

我忽然有些難以下嚥。

隨意的夾了兩口菜後,我最後還是放下了筷子,有些委屈的看向婆婆。

任何一個人,可能都不太能接受婚房裡忽然出現一股若有若無的怪味。

婆婆急忙伸手一下一下撫著我的後背,像是在給我順氣,同時在空氣中用力嗅了嗅,但從婆婆疑惑的神情來看,她還是沒有聞到那股奇怪的味道。

就在婆婆想要說些什麼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媽媽的呼喚聲,似乎在尋找著婆婆。

婆婆緊忙在屋內應了一聲,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我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拉住婆婆,但伸到半空中時,我的手卻頓在了原地,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婆婆有些失笑的握住了我的手,像是要憑藉這個動作給我一點心理安慰一樣,她衝我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沒關係,有事就喊婆婆。”

我低頭應了一聲。

婆婆急匆匆的走出了門。

……

我蹲在房間的角落。

有些粗糙的指尖在白磚的表面劃過,我嗅著鼻間無比濃郁的腐爛氣味,面露沉思。

我把指尖放到鼻間,什麼味道也沒有。

不應該啊……

我似是想到了什麼,又將指尖放到了兩塊白磚間的縫隙,細微的縫隙間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溼潤感,似乎是未乾的水泥?

我將手再次放到鼻間,而後被濃郁的臭味差點燻了個跟頭。

“咳咳咳……”

我止不住的咳嗽起來,眼眶有些溼潤。

我低頭摩挲了兩下指尖,這股味道很快就從我指尖揮發殆盡,僅留下了一點細微的黑色痕跡,像是無意間沾染的泥土。

但我卻在意著更重要的一件事。

——氣味的來源,應該在磚下。

更重要的是,我的手裡還沒有工具,如果想要把磚摳出來,顯得有些天方夜譚。

我總不能推開門,問那些正在喝酒的客人:大傢伙誰來吃喜酒的時候帶鋤頭了,我想把婚房拆一下。

在確定白磚很乾淨之後,我很沒形象的盤膝坐在地上,以單手托腮的姿勢發呆。

就在我一籌莫展之時,我忽然注意到了角落的這幾塊白磚似乎不太對勁。

我不假思索的把衣服向一旁撩了撩,然後伸出雙手支撐著自己俯在地上。

在閉上一隻眼睛後,我上下打量著幾塊磚的高度。

這幾塊白磚鋪的並不均勻,有兩塊很明顯是凸起來了一點的,但不知道為何,如果不俯下身看,根本發現不了這個問題。

我心說陳宇他們家這是上哪找的工匠,怎麼偷工減料的……

如果白磚全部鋪的很平整,那麼撬開其中的一塊就必須藉助工具,但是如果其中的某幾塊並不平整的話,那就有借力點了。

我把指尖探入那塊凸起的地磚旁,剛剛準備發力,右手忽然感覺碰到了什麼東西。

咔。

那塊凸起的白磚猛地彈了起來,我嚇得退後了兩步,驚魂未定的捂住胸口。

陳宇你們家找的什麼工匠,怎麼建個房子還帶機關的?

白磚豎起,磚下是一片乾燥的黑色泥土,泥土裡似乎掩埋著什麼,露出了一個白色的小角。

我等待了幾秒,確定不會再有什麼白磚突然彈起來之後,上前捏住了那個白色小角。

隨著我向上拽的動作,黑色沙礫散落在周圍的幾塊白磚之上,噼裡啪啦的像是下了一場雨。

我有些疑惑的看著手裡的東西,這東西似乎是一張疊起來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