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是個很不安定的詞,人類的本質更想有個依託,有個歸屬。

桑歧一直以為莫樽月就是他的歸屬。

莫樽月也一直以為桑歧會是她的依託。

自從之前莫樽月發現他墮魔之後,兩人的關係越來越緊張,最後越走越遠。

莫樽月冷靜之後,試圖跟他談一談,要想知道其中原因。

她覺得,桑歧墮魔肯定是有原因的,比如他受到了什麼威脅,或者是有什麼逼不得已的原因,總之他肯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那年山上的楓葉比往年的都要紅,映的天色鋪滿紅霞,桑歧掛在樹枝上酗酒,喝的有些醉了,神色怔怔的。

莫樽月站在樹下望著他,神情艾艾,就連說話的語調染上幾分蒼涼之感。

“為什麼?”

這些天莫樽月問了太多的為什麼,他都避而不答。

“沒有為什麼,我樂意。”桑歧的聲音更冷。

他以前的聲音很溫柔的,他對她說話一向很溫柔,從來不會這麼跟她說話。

魔氣陰冷黏膩,長時間修煉,會影響人的心智,甚至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這才是莫樽月最擔心的事情,她怕以後的桑歧,再也不是她的桑歧了,會變得陌生,可怖。

“背後一定是有原因的,對嗎?”

“沒有。”

“有人逼迫你?”

“沒有。”

“為什麼,你離成神只有一步之遙,到底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桑歧嫌莫樽月追問的煩了,身影化作一團黑氣消失不見。

後來桑歧回家的時候越來越少,直至後來,幾個月甚至一年都不曾見到他的身影。

莫樽月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但是莫樽月越來越不愛笑了,性情也變得越發的沉悶.

她怨桑歧,怨他毀掉了兩個人,明明之前的一切都很美滿的,如今兩個人全變了模樣。

莫樽月突然想到天道所說的惡果。

兩個人越來越少見面,就這樣僵持了幾百年。

莫樽月也不再糾結兩人的事情,成神之後的法力來源是人民的信仰之力。

她遊走在修真大陸,布雨除妖,為百姓謀福祉。

她得到許多人的敬仰,更收穫許多信徒。

但是她從未想過,再次見到桑歧會是那樣的場景。

那段時間,莫樽月在信徒的願念中,看到最多的就是南方出現了大魔頭,死了很多人。

許多信徒請願她現身去除魔,誰知道人們口中的大魔頭,竟是許久未見的桑歧。

那是一座數十萬人口的城池,此時魔氣環繞,成為一座死寂的空城。

莫說一個人,一個小動物,即便是路邊的花草都枯黃一片,毫無生命跡象。

莫樽月在城中心見到了桑歧。

他盤腿坐在一座假山上,漫天的魔氣湧進他的身體,身上的魔紋愈發複雜。

似乎察覺到莫樽月的氣息,他緩緩睜開眼睛,殘暴的氣息迸射而出,通紅的眼眸像地下熔岩。

“你在奪舍他人氣運,來增長自身修為?”

莫樽月聲音都是顫抖的,她想不明白曾經的那個少年郎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