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濯冒著下一秒就會被傅寒星從視窗丟下去的風險,好歹是將阮清墨交代他的那些話都給人說清楚了。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觀察著傅寒星。

那人的臉色難看的可怕,說不上是信了還是沒信。

在這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像是被濃稠的膠水黏住,緩緩向前挪動。

“哼,”傅寒星終於又抬起頭,“阮清墨其他的不行,這故事倒是編的不錯,讓我猜猜,接下來,你是不是就要說,阮清墨為了我神魂顛倒獨守空房六年,他是一個多麼多麼好的人,讓我一定一定不要怪他?”

陸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這樣的沒錯。

“我們真的沒有騙你,你當年入學的時候成績特別好,就有人開始眼紅,為此還找了你的麻煩,後來清墨出面幫你擺平的,這些事,你都不記得了?”

對此,傅寒星沒有回答,只是一臉淡然地看著陸濯,整張臉上就看出一句話:你看我信不信?

“你要實在不信,就看看這個,這是他整理的你們當年的相簿。”

陸濯拿出阮清墨給自己的相簿遞給傅寒星,他半信半疑的接過去了。

相簿的第一頁。

是他剛進學校那天,手邊提著個行李箱侷促地跟宿舍裡的其他三人依次問好。

第二頁,是他用被子矇住了半個頭,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看樣子還沒睡醒。

.......

第二十頁。

他靠在一個書架子上,背後的阮清墨正伸手在夠上面一層的書,恍然看上去,就像他依偎在阮清墨的懷裡。

.........

第五十頁。

照片中的他穿了一件白色高領毛衣和一條直筒褲,精緻的如同一隻易碎的瓷娃娃一般站在一棵樹下,抬頭望著茂密的樹葉,眼裡看起來充滿了希望。

第六十頁。

他穿了一件雪白色剪裁合身的高貴西裝,手裡拖著一朵純白無瑕的梔子花,正滿臉笑意地望向自己對面的阮清墨,笑容中滿是眷戀,像是一個流浪多年的孤兒突然找到了自己的歸處。

有歸屬感了,這是傅寒星對這張照片的第一印象。

若不是照片上那個明媚乖巧的少年和他長著同一張臉,傅寒星幾乎快要相信,阮清墨是一位非常合格的戀人,他曾經真的擁有過一段很好很好的感情。

“除了剛開始的那一年,清墨對外一直表現得很好,連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準備了這個。”

傅寒星沒有吭聲,只是輕動手指繼續翻動相簿。

後面有幾十頁的內容,都是兩人在一起的日常剪影,雖然瑣碎,不過不難看出照片中的兩位主角感情之深。

再往後面,相簿突然出現了幾十頁的空白,直到快結束了才又出現兩張照片。

一張是那枚白玉吊墜,另一張,是他昨晚上看到的那枚花球,也是問題的導火索。

“這個東西,是哪裡來的?”

傅寒星的神情看起來有些鬆動,陸濯見狀立馬回答著:“這個東西是你自己當年親手做了送給阮清墨的,據說還為此熬了幾個通宵,阮清墨後來經常拿著這個東西在我面前炫耀,不過後面我就沒見過了,這種紙質的東西也不怎麼好儲存,這麼多年了,興許是壞了扔掉了也說不準。”

阮清墨那段時間只要一有時機就會在他面前炫耀這件事情,因此陸濯的印象非常深刻。

相簿的每一頁翻過去的時候都有磨損的痕跡,想來主人應該時常翻閱才對,傅寒星的心底莫名升上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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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破房間,裝修的這麼精緻,怎麼連個能打發時間的玩物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