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秦關的身體一動也動不了了。

那個裝有戚敏的行李箱,那兩個裝著戚敏衣物的袋子,全都不見了。

環顧四周,整個三樓全都不見蹤影!

陣陣恐懼如一條條冰冷的蛇,從秦關的褲管爬到他的背脊,他的雙肩,雙臂……他只覺得自己跌入了一個冰冷的窖。

東西沒有長腳,不會自己跑走的,這隻能是有人拿走了!

是誰?

有人發現屍體了嗎?報警了嗎?警察來了嗎?

想到警察,秦關只覺得呼吸瞬間急促起來,他眼前發花,直冒虛汗,顫抖著手在整個三樓奔走尋找。

剛拐個彎,就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是一個年約五十的清潔工阿姨,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一看工作服,就知道是酒店的後勤員工。

“哎喲,”那阿姨被秦關撞到,第一件事是禮貌地扶住了秦關,“對不起啊,先生,我有沒有弄髒你的衣服,我們可以幫你乾洗的。”

這是一個訓練有素的老員工。

但秦關哪裡有心思看衣服,他的雙眼越過對方的頭頂,四處搜尋那個熟悉的方正的影子。

“先生,您在找東西呢?”那阿姨認真地觀察秦關,“是不是一個黑色的行李箱,老大的,老沉了。”

2

“我剛才上樓打掃的時候看到了,就在蓄水箱後面,我不知道是誰放那的,我就把它移出來了,因為這個蓄水箱出了問題,經理讓我帶人來修。”阿姨指著身後的男人,帶著秦關來到蓄水箱後面。

她的口氣很隨和。

秦關仔細地盯著對方的臉——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中年勞動女人的臉,面板略黑,長相普通,一雙眼睛在皺紋中眯縫著,平靜得很,看不出裡面有沒有隱藏,大約因為幹久了保潔,她對客人說話,總是畢恭畢敬,甚至還帶著點卑微的膽怯。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驚慌或者恐懼的影子。

“我就把箱子推出來,放這兒了,”阿姨指著離蓄水箱不遠的空地,那裡離滑道口不到兩米,“還有兩個黑色的大袋子,我就放在箱子上了。”

“先生,我可沒有偷偷拿走,我這麼大年紀,從來不幹這種偷偷摸摸的事的,”阿姨看著秦關蒼白急切的臉,以及他額前因著急而沁出的點點汗珠,語氣更加膽怯了,“我真的沒有拿,我連開啟看都沒有,我們酒店是有規定的,不允許隨便動客人的東西的,我是實在萬不得已才移開的。”

秦關艱難地咽口唾沫,環顧四周——如果保潔阿姨把東西推出來放這兒了,那,東西呢?

“您彆著急啊先生,我這就報告給經理,我們三樓沒有監控,但是二樓一樓都有,誰偷了您的東西,經理看一眼就知道了,”阿姨麻利地摘下手套,就要去拿對講機,“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報警的。”

3

“別,”聽到報警兩個字,秦關本能地摁住了阿姨的手,他立刻就又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咧嘴尷尬地一笑,“呵呵,我的意思是,這麼多東西,不會憑空消失的,應該是誰不小心……不,應該是誰嫌它礙事,把它推到角落裡去了,我,我再慢慢找找。”

“我幫您!”

保潔阿姨不顧秦關的阻攔,跟在他身後,四處檢視,一邊找,一邊問:“先生,您把行李箱放三樓做什麼?那箱子可沉了,我提都提不動呢,您這裝的是什麼呀?”

每一個問題,秦關都無法回答。

每一個問題,都讓秦關心驚肉跳。

他擦掉額頭的汗,越找不到,心越急。

此刻,他只求那東西還沒離開三樓,只求“丟行李箱”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但,耳朵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