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點點頭。

父子倆並肩行走,譚德扭頭看了看兒子單薄的肩膀。

譚攸興笑了,“父親是擔心我擔不起這副擔子嗎?”

譚德笑了笑,“知子莫若父,我知道你可以的。”

星光點點,照耀著晦暗的將軍府;微風拂過樹枝,發出嗚嗚的嗚咽聲。譚攸寧回頭看了一眼,依稀可見他眼裡的血絲。

他拔出劍,隨風而動,刺向樹下的草叢。

一團黑雲騰起,避開了這一劍,躍上樹梢。譚攸興看清了對方身影,緊追不捨,也跟著跳上了樹枝,再度出劍刺向對方胸膛。

來人沒有還手,雙腿一蹬,樹枝彎曲,彈射而出。待譚攸興追上屋脊,黑衣人四下已無蹤影。

譚德沒有動,靜靜地看著兒子。他練劍的時間不長,進步之快超出了他的想象。可能對於下一代人來說,想要他們快速成長,那就不能對他們設限。自己為其鋪陳的大道,到最後不一定是平坦的,也未必是走得最遠的。

“父親,”譚攸興收劍,來到跟前,“我這就召集院中護衛。”

“不用了,他們本就是我的護衛。”

“什麼?”

“護衛有明有暗。剛剛和你交手的,是暗衛。”譚德道,“我重金聘請了一幫閒散修士,不入名冊,沒有任務,只暗中保護我,不到不得已,不會出手。你居然可以發現他們,真的很好。”

“我境界低微,為什麼能發現他?”

“他受傷了,應該是刺探訊息時受傷的。”

“父親讓他刺探什麼訊息?”

“沈梅莊。”譚德悠悠道,“我不會讓任何人威脅我的。”

倆人來到白眉尊者的小院,寒暄幾句後快速達成協議。白眉尊者的意思,三日之後,譚攸興上淬劍閣,劍術未成,不得出閣,亦不許探訪。

譚德起身,親自給譚攸興倒了一杯酒。這是他第一次給兒子倒酒,譚攸興連忙雙手捧起。譚德主動和他碰了一下杯,滿臉期望地看了看這個他最器重的兒子,一飲而盡。

待譚攸興也喝完,譚德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就動身,不要回頭。待你劍術大成,父親再和你舉杯痛飲。”

譚攸興跪在地上磕了個頭,低聲道,“父親保重。”

譚德沒有任何反應,就像一尊泥塑。

半炷香之後,兩匹快馬飛奔出府,直奔淬劍閣。

譚德狂奔到大門口,望著兒子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劉姨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的身後,聽著嗒嗒的馬蹄聲逐漸消失,歸於寂靜。

“回去吧,”劉姨婉聲說,“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霜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