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閉室裡。

我在哭泣,邊哭邊把飯菜胡『亂』地塞進嘴裡。

爺爺說過:男人吃飯要大氣,狼吞虎嚥才是真漢子,吃得細嚼慢嚥是要被他老人家敲腦殼皮的。

老師說過:特工就是演員,演員就要講自我修養,時刻要記住自己的偽裝身份,曾經有很多位前輩因通共嫌疑被抓進大牢,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演了很久,直到反動派都認為他們是無辜的百姓,不願意再養著他們,把他們放了出來,逃出生天。

我是貪功冒進犯了錯誤的小年輕,我是嬌生慣養貪生怕死的少爺兵,我努力地催眠自己,但成效很小。在前面我成功飾演了一位嚇傻了的小下屬,但進了了禁閉室,我就不知道下一步的該怎麼演了,軍情局裡精明人太多,難免不會有人發現蹊蹺,局長即使把自己幾十年的老革命的面子都丟進去了,但臨時湊出來的藉口破綻太多,很難讓人信服。

這不?試探就來了。

如果第一張紙條是局長不放心,再次叮囑我要保守秘密而放進來的話,那麼,第二張紙條又是怎麼回事呢?

我的爺爺只是個軍幹所裡的小老頭,聊天下棋看報紙,以前在老部隊裡的時候也是隻管打打殺殺的,和軍情繫統不挨邊。父親在下面野戰軍裡帶部隊,一年難得回次家,家裡不可能就知道我被關了禁閉,更談不上想什麼辦法了。

那麼,這張紙條就來得蹊蹺了。

難道是他們?

那就難辦了,真的是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罪。

我不由又回想起了半個月前的那次見面。

當初在學院裡很賞識我的徐副主任突然來了北京,打電話喊我出去聚聚,席上還有幾位在北京工作的同學,大家聊天敘舊,杯來盞往,大家喝得很開心,也說了一些在單位上自己的事情。吃完之後,徐老師把我留了下來。

他告訴我,他準備轉業的訊息時,我當時都驚呆了。他是我們學校裡業務教學的一面旗子,怎麼會轉業去地方呢?

原來,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國家的情報系統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和破壞,大傷了元氣,而且以前政出多門,機構繁多,也不利於工作的開展和管理,國家已經著手準備把國家安全這一塊的資源進行整合,成立國家安全部,而徐老師就是內定的一個部門負責人,他手下缺信得過的人,又一直很欣賞和信任我,就動了拉我這個得意門生轉業跟著他一起幹的念頭。

聽說了我在軍情局裡混得並不如意,他就更加喜出望外,直接跟我攤了牌,還許了我一個小頭目,描繪了一番大好前景,不由讓我怦然心動了起來。

徐老師看我還在考慮,還提了一句他的侄女,我的同學徐媛媛也會安排到部裡工作時,我就更加動搖了,要不是怕脫軍裝挨爺爺的柺杖的話,自己只怕當場就答應了他。

翻來覆去想了幾天,眼見這拆信的活幹得沒滋沒味、沒邊沒際的,終於還是答應了他。徐老師還叮囑了自己要安心工作,等過一陣,手續他來辦,到時候過去報到就行。

難道國安部的手已經伸到軍情局裡來啦?

那自己到底算是哪邊的人呢?國安還是軍情?

那到底要不要跟那邊透點風聲呢?現在部里正在草建,如果送這麼大的一份大功過去,對部裡、對老師、對自己都是一件大好事,立功受獎,連升三級都不在話下,林處長,多威風,會不會是部裡最年輕的處長啊,以後在部裡自己不是可以橫著走了。

我一邊流著淚水,但口水也止不住要流下來了,那場面太美都不敢想象了。

我三口兩口扒完了飯,站起身來,胡『亂』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和嘴巴,突然想抽根菸。

我抽菸都是爺爺教壞的,他嫌特供煙沒勁,老是想抽喇叭筒,但家裡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