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叫林千軍(第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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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23歲起,就在解放軍總參二局裡做事。
上世紀80年代的總參第二局(軍情局)的格局,是和別處不同的,廣安門附近一棟偏僻的小紅樓,不怎麼當街,大院子圍著,沒掛牌子,門口有荷槍實彈、神情嚴肅計程車兵站崗,出入要查驗證件。
如果是在其它城市,這樣的單位一定是人們路過都要快走幾步,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所在,但是在京城裡,遍地都是這樣的保密單位,所以並不怎麼引人注意。
在這裡做事或者來辦事的人,個個都是板著個臉,步履匆匆的,說話都是輕聲細語,彷彿時刻都是隔牆有耳似得,所以整個院落都顯得十分地安靜。
早晨或者傍晚,樓裡的人來上班或下了工,或步行或推著腳踏車一起進出,大門口才會熱鬧一陣,但大樓的燈光總是經常會有幾盞時刻都是亮著的,——那是幾年前的事了,首長髮狠買了通聯客車,塗裝了軍綠『色』的大客車,都拉著軍綠『色』的窗簾,一車車地把人拉進來,又一車車地拉出去,所以除了哨兵,你幾乎看不到在這樓裡工作的人。
只有偶爾掛著軍牌的紅旗或者伏特加轎車出入,就會停在崗亭處,然後搖下車窗,哨兵望裡面看一眼後再揮手放行,如果裡面坐著首長,比如姓楊的那位,哨兵就會敬禮,並注視著車子駛入大樓裡的地下停車場去。
首長說,我樣子太傻(帥),怕是當不了外派的特工,就在樓裡做個參謀吧。俗話說,參謀不帶長,打屁都不響。但樓裡的參謀,既有我這樣剛從青年軍官政治學院裡出來一臉粉嫩的『毛』頭小夥子,也有滿頭白髮享受師級待遇的老情報人員,情報工作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麼神秘,同事們雖然都不怎麼愛說話,但嘮嘮叨叨纏夾不清的也很不少。他們往往要親眼看著你把資料整理好,核對你送來的簡報有疏漏沒有,又親看著你將檔案送到保密處去,拿了回執單回來,然後放心。
在這辦公室的氛圍下,我看《永不消逝的電波》和內部片培養出來的夢想著當邦德或者李白的工作熱情也很快消磨掉了。所以過了沒多久,首長又說我幹不了原來的差事了。
幸虧我的爺爺是老紅軍,我的父親也是軍人,情面也大,既然進來了也就辭退不得,便改為專管對外處理群眾來信的一種無聊職務了。
我從此便整天的坐在辦公桌前,專管我的職務。雖然沒有什麼失職,但總覺得有些單調,有些無聊。
首長是一副兇臉孔,同事也沒有好聲氣,工作氛圍就是這樣,教人活潑不得;只有每天收發室把經過幾次梳理和業務線無關的幾乎沒有任何情報價值的社會來信送到我手上,然後由我拆開、審閱,看到了有趣的,才可以笑幾聲,日子一般就是這麼過,所以至今還記得。
這樣的日子直到那封信的到來才結束。
忘記介紹自己,我叫林千軍,我為自己代言。
1983年春天,漫天飄著柳絮的季節,我有點過敏,一路打著噴嚏去上的班。
我不好意思地和遇到的熟人打著招呼,心情多少有點煩躁。坐到辦公桌前,又翻開抽屜找出了半卷衛生紙,重重地擤了幾把鼻涕,這才安定下來。
踩著我上班的點,傳達室的許大爺瘸著腿把今天收到的郵件送到了我面前,一五一十地當面清點了數目,我簽好了回執單,意猶未盡地再打了個大噴嚏,半溜鼻涕又跑了出來。
許大爺看著我笑笑,沒做聲,拿著回執單一瘸一拐地走了。
我懊惱地拿紙擦了擦鼻子,深吸一口氣,開始一天的工作。
我的工作內容並不複雜,拆閱寄到局裡沒有明確收信人名的信件和郵件,再根據其價值上報;再就是拆閱或者檢查那些涉軍的沒有明確收信人名或者無法投寄的可疑信件,再根據其價值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