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憶故人不可見,東風吹夢到長安。

楚白昨晚上沒有睡好,半夜的時候一陣驚悸把他從睡夢中驚醒,他夢到自己的傻兒子被打了靶,血淌了一地,流成了一條小河,蜿蜒地在沙地上流動,一直流到了近江,然後開始燃燒起來,寬闊的河面上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河水,河水被蒸騰起漫天的水霧,發出悚人的呼嘯聲,最後來了一陣風,就什麼都沒有了,變成了一片虛無。

兒子出事以後,原本辛苦但是和睦的家就瞬間破碎了,他不相信老實木衲的楚沐方會作出那樣的罪行,但帶著女兒四處求告無門,最後只得回到了近江,無奈地迎接命運的宣判。家是回不去了,家裡的點點滴滴,回去只能帶來痛苦的回憶,最後他只能帶著女兒借住在朋友的宿舍裡。

為了剩下的孩子的未來,煎熬了許久他終於還是睡著了,但很快他就被急促而有力的敲門聲給驚醒了,他從地上一個鯉魚打挺翻了起來,這時候女兒也被吵醒了,從裡屋的門邊探出了一個頭向外張望,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惶,楚白一擺手,示意女兒進屋,還衝女兒笑了笑,要她不要擔心,然後抄起了擺在一邊的一條木棒,應聲道:

“什麼事?”

“公安局的,查戶口!”門外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聽到屋裡有了動靜,外面的腳步聲駁雜了起來。楚白這才注意到外面很吵,雖然聽得不大清楚,但是顯得浮躁,這是有事情發生,但是衝著這裡的人來的,不僅僅是針對自己。

“來了!”楚白應了一聲,把木棒放到門邊順手的地方,然後拉開了門閂。

房門緩緩拉開,『露』出了一位剛剛還在神情疲倦、睡眼惺忪的中年男子。但這位作為家中頂樑柱的男人,在外人面前臉上只有堅毅與自信的神情,即使被突然驚擾,也很從容的應對。

不過,看清了站在門外的人時,中年人的表現還是變得不那麼淡定。

這很正常,從門口就可以看到,整個宿舍樓的樓層都站著警察和軍人,神情嚴肅,全副武裝,敲開了每一戶的房門在進行盤查,整個樓棟裡沸沸揚揚。

“咦,這不是老李的房間嗎?你是誰?”

這是站在軍人背後一名手臂上戴著紅袖箍的幹部的提問。聽到了這句話的同時,站在最前頭的一名解放軍悄悄地往前挪了一步,半個身子擠進了門口,卡住了突然關門的可能『性』。

“哦!我是老李的朋友,老李走親戚去了,借我住幾天,鄰居們都見過的。”中年男人並沒有退的意思,看樣子是打算就在門口把問題說清楚。

“屋子裡就住著你一個人嗎?”解放軍身邊站著的警察問道。

“不,還有我的女兒,就我們兩個人。”中年男人語氣沉穩地回答道。

“等一下!”

這時候一位解放軍幹部正好聽到了中年人的回答,就從隔壁的房間裡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士兵。他先是不動聲『色』地看了那個中年男人一眼,中年男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起頭和他對了一眼,兩人目光一觸即閃避開了,都沒有說話。

那名解放軍幹部也沒理眼前的這一攤事,而是徑直跟那名戴著紅袖箍的地方幹部說事。

“謝廠長,剛才接到了指揮部的通知,我們的進度已經有點落後了,必須要抓緊把你們廠這一片全部查完,宿舍這裡相對簡單一點,都查得差不多了,你看是不是這樣,我們分下工,你們地形熟悉,你辛苦一下帶著公安的同志還有我再給你安排幾個人,重點查一下車間廠房和倉庫,特別是你們廠以前搞過三防,防空洞這一塊也不能忽視。”

可以看出,這次行動是以部隊為主的,那個叫謝廠長的爽快地就答應下來了,不一會,整個宿舍的樓裡樓外站著的都是解放軍了,而且隱隱的就是以這名軍官為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