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付警察問話,對秦關來說,不是一件難事。

這些說辭,他早在回來的當天就已經想好。

但,坐在威嚴的不動聲色的警察面前,秦關的一顆心在打鼓——那個行李箱,那個深夜叫囂著他的名字砸壞窗戶和門的人,那個在公園抱著錢逃走的女人……

這一切的一切,如同刀子,劃破了他原本堅定的沒有破綻的掩飾計劃。

尤其是厲陽,坐在警察身後的時候,他那雙血紅的眼裡,彷彿生了鉤子,左一下右一下地扒拉秦關的胸口,似乎要把秦關心底所有的秘密都扒出來。

如坐針氈地回答完了問話,送走了警察和厲陽,秦關一整天心思都不在工作上。

心不在焉,屢屢出錯。

熬不到下班,他就找個藉口開車出去了。

他早已經偷偷僱人去調查厲陽。

他不能被這麼個混混捏住了喉嚨。

“那小子沒撒謊,”到了約定的地方,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早已站在路邊等秦關,他算是個私人偵探,不合法的那種,跟秦關在工作上合作了很多次。

他拍了不少厲陽的照片。

“這傢伙跟修車行裡跟人打了架,丟了工作,這幾天天天都往警局跑,白天跑,晚上就在附近大排檔喝酒,喝得爛醉,回到家就摔東西,鬧騰,房東就住他樓下,可以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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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頭天晚上,厲陽仍在喝酒,從天剛黑,一直喝到夜裡十二點多。

喝成這個蠢德性的人,是沒有辦法再去公園取錢的。

這樣的人,更不可能規劃指使,這樣的人,就是一塊扶不上牆的爛泥——給他軟飯吃的女友不見了,他就用這種方式尋找。

真是個廢物。

秦關心裡鄙夷地罵了一聲,收了照片,回到車裡。

既然不是厲陽,那麼,他手上,就只有一個線索了。

春麗保潔。

春麗保潔是個大公司,聽說上上下下,全職兼職的員工有數千人,在這裡找一箇中年女人,無異於在大海里找一顆水珠。

秦關接連去了三個門市部,還找藉口四處轉悠了幾圈,都沒有發現任何可疑面孔。

6

到達第五個門市部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

這個門面臨近一個大型菜市場,有兩層,一樓接待,二樓空間比較大,還有個會客室,裝修乾淨整潔,一看就知道,他們的主要客戶是周邊的高檔住宅——為他們提供鐘點工或者家政服務。

秦關照例假裝要找鐘點工,坐在二樓會客室的電腦前,挨個“檢視”每個僱員的資料,都是陌生的面孔,有著類似的樸實的五官。

沒有異常發現。

“我一個親戚曾經給我介紹過一個阿姨,個頭不高,大概到我這兒,”秦關跟負責人比劃著,“不胖,也算得上瘦,我不記得名字,但聽說她正打算辭職,也有可能是我聽錯了,應該是請幾天假,今天好像就請假的。”

一個剛剛拿到三十萬現金的保潔人員,是很難用平常的冷靜的心態正常上班的,對方要麼會辭職,要麼,就會請幾天假,消化一下。

“我們這裡的員工都很勤奮的,這一週都沒人請假。”負責人搖頭。

看來,又要去下一個門市部了。

秦關找個藉口,起身,就準備離開。

剛到二樓陽臺,隔著鏤空的欄杆,就見一樓門前,有個瘦瘦的小夥子吊兒郎當地坐在圓圓的石凳上,他兩隻耳朵塞著耳機,翹著二郎腿,整個身體隨著音樂在輕輕搖擺。

這是一個陌生小夥。

但,吸引秦關眼睛的,是對方腰間,那個橘紅色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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