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敏真的死了。

這是秦關用了足足三分鐘才確認的事實。

她是在兩個人打鬥的過程中,被盛怒的失去理智的秦關扼住喉嚨,生生勒死的。

秦關從床上跌坐下來。

他已經完全不記得過程。

恍惚中,他覺得眼前的一切都似乎是場夢。

但,坐定,心跳平復下來,他還是清晰地認識到,自己殺死了戚敏。

他扼得那麼用力,用力到自己的雙手虎口處到現在都在痙攣。

他真的殺了她。

即便此刻他根本想不起,自己方才如此用盡全力,究竟是因為害怕戚敏呼喊,而招來隔壁的住戶,還是因為憎恨戚敏,到死都不肯說一句真話,不肯告訴他,徐如意到底知道了些什麼。

抑或是,因為戚敏設的那場局,把他當猴子耍,騙他的錢,太過侮辱他秦關的智商?

秦關真的說不清。

他的大腦狀若稀糊。

恐慌、懊惱、憤恨等各種複雜的情緒粘稠狀交織在一起,扯不清,理不順。

他只是木呆呆地坐在床邊,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戚敏。

她雪白的面板因為失去血色的滋潤,看起來蒼白,可怕,在酒紅色睡裙的映襯下,像是某個驚悚片的場景。

她的雙眼瞪得圓圓的,仰望著這個已經和她毫無關聯的人世間,沒有生命的眼眸裡,竟滿含著秦關不敢直視的怨憤和震驚。

一條酒紅色的細吊帶垂到了她的胳膊上,露出了她的半個好看的胸部。

那是秦關熟悉的身體。

那是曾帶給秦關許多愉悅時光的身體。

但這一次,她的身體再無溫度,再也無法給他歡愉。

她是真的死了。

沒有任何貓膩,也不存在任何希望的,死了。

怎麼辦?

報警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就被秦關pass掉,報警是不可能報的,哪怕是衝動殺人,他也得坐牢。

坐牢,就意味著他失去現在的一切。

不可能。

得想個萬全之策。

大約五分鐘後,秦關終於完全冷靜了下來。

他起身,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分開雙腿,肘部壓在膝蓋上,就這麼正對著床上的戚敏——害怕終於被理智壓住了。

首先,得把自己摘出去。

秦關腦子裡從頭到尾理智地梳理這場意外——從他專業的角度,思忖他被發現、以及被定罪的機率。

他必須逃過責罰,他絕不能因為這個女人而坐牢。

他望著戚敏的屍體——恍惚中,覺得這個情形像極了上一次在湖邊別墅酒店,一樣的意外,一樣的處理結果。

只是,這一次的秦關,已經理智得多。

某個瞬間,他竟然有一種駕輕就熟的錯覺。

眼前的事實已經無法改變,那麼,他要做的,無非,就是毀滅跟自己有關的所有證據。

秦關仔細回想,也十分慶幸這個凌晨從離開醫院開始,自己就保持著清醒的大腦——他當時是乘坐計程車直接回家的,之所以這樣做,原本的目的是不讓徐如意知道自己來新荷賓館,沒想到剛好幫了自己。

回家,計程車司機、小區大門口的保安,都可以作證。

他在小區大門口下車的時候,還跟保安說了話——那個保安一直在擔憂徐如意的傷勢。

他記得,臨走時,保安還關切地說:“秦律師,那你趕緊回去好好休息吧,都快兩點半了。”

那是凌晨兩點半。

他回到家,迅速洗了澡,換上一套黑衣,戴了一頂棒球帽,避開了小區裡的兩個攝像頭,從小區後門溜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