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秦關從小生活困頓,如果不是您和媽媽,我早已經餓死在那個山村裡了,別說讀書,就連活下去,都希望渺茫……”

秦關哭了,眼淚聽話地盈盈滾落。

肯定對方的付出,這一點尤其重要——岳父岳母資助他這麼多年,要的不就是這些虛名和感激嗎?

給,都給,這些虛名足以平復岳父此刻的盛怒。

“我的生母瘋了,後來離我而去,生父也沒了,我秦關就是個孤兒,一無所有的孤兒,爸,是您和媽媽救了我,是你們給了我第二次生命,在我心裡,你們就是我的親生父母……”

秦關痛苦地閉上眼,撲通一聲結結實實跪在了岳父面前。

“爸,我出軌戚敏,這是真的,這是我做的,我承認,我也會承擔,我對不起如意,我不是人,我會跟她坦白,我會淨身離開這個家……”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心痛欲裂,彷彿懷揣著巨大的痛苦和委屈。

“但是,爸,你不能說我傷害媽媽,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媽媽的事……”

“您可以去查,戚敏來到事務所一共才兩年,我對天發誓,”他舉起手,從眼神到肢體動作,每一個毛孔都無比堅定,“如果我撒謊,讓我天打五雷轟……”

岳父終於抬起了眼看他。

岳父那雙被淚水浸泡的眼裡,分明還存有懷疑。

但是,只是懷疑,不再是堅定了。

見效了——秦關盯著岳父的臉——他太瞭解岳父,岳父是個重情的人,也是個心軟的人,更是個古板的人。

養育他這麼多年,岳父最愛聽的,一定就是他親口所說的這些感恩的話。

而岳父相信的,從來都是這些虛無縹緲的誓言。

“我秦關對天發誓!”秦關再次宣誓,語氣更加誠摯,“我絕對沒有傷害過我的媽媽,不論是親媽還是給了我第二次生命的媽媽,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她們的事,如若有假,讓我秦關不得好死,出門被車撞,被車軋死……”

岳父舉起了手。

他在阻止他發誓了。

他信了——只有信了,才會阻止子女繼續這樣的毒誓。

秦關的心一點點往回落——他就知道,岳父是可以搞定的的。

心腸太軟的人,太過關注自我內心情感需求的人,基本就是如此——情緒化,好哄。

就像,就像他的瘋子娘。

“你想做什麼呢?關兒……”

昏暗的夜色中,大門已經被開啟。

瘋子娘雙手握著門,轉過頭,看著那個握著刀疾步奔過來的秦關。

她沒有躲,甚至都也沒有任何慌亂,只是勾著腰,深深地望著那個在夜色中瑟瑟地穿著一層單衣,抓著刀死死盯著她的孩子。

小小的臉龐,在清冷的月色照耀下如同冰雕。

一雙眼睛森然地冒著熾熱的光,怒視著她。

一同森然對峙的,還有他手中的菜刀。

那柄和他的身體一同微微顫抖的菜刀。

刀尖在月色下透著決絕的冷光。

同樣決絕冰冷的,還有秦關的聲音,“你要去哪?你想幹什麼?”

“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去找你的老師,或者那位資助人,去告訴他們你的秘密?”

瘋子娘鬆開一隻手,疲累的身體斜斜地靠著門框——她傷未愈,本就不宜多走動,這會兒顯然已經缺乏氣力,說話的時候明顯有些接不上氣了。

何況她身上穿得又單薄,破爛的衣裳,根本擋不住從敞開的門外湧進來的冷風。

但她似乎已經不懼冷。

“如果我執意要說出去呢?”她面色複雜地看著秦關,“如果,我仍然堅持要你去面對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