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定,終於開口,他卑微地“誠摯”地一疊聲道歉,什麼三年半,他不去解釋這個了——三年半以前,他是跟那個叫作珺珺的有過一段露水情緣。

這個不能說,也是絕對不能說——因為提到珺珺,就要提到施傑,而施傑案,岳母生前跟岳父肯定講過的。

這事兒不能再翻開,越翻,事情越多。

他不能讓岳父知道更多,絕不能。

“爸,爸,你先別生氣,是我錯了,是我不對……”

秦關蹲在輪椅前,語聲誠懇,他的膝蓋幾乎謙卑地觸到了地面——如果不是遠處有三兩個行人,他會毫不猶豫地跪下。

但現在是在外面,公園,不是上一次在岳母家中,也不是上上一次,久遠的小時候,在自己那個破舊不堪的家裡。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秦關膽戰心驚地誠惶誠恐地蹲在岳父輪椅前的那一刻,腦袋發懵語無倫次的那一刻,思緒卻偏偏拽著他往回鑽。

從瘋子娘手裡奪走日記後,一連三天,秦關都避開她。

他不再喂她吃飯喝藥,做好的飯菜就擺在灶間,任她自己蹣跚摸索著去取。

他甚至躲避她所有的目光和主動的問候,只要她湊近一點,還沒開口,秦關就立刻飛快跑開。

那天晚上,他寫完作業後剛鑽進被窩,瘋子娘便摸索著坐到了他的床邊——酒鬼爹不在家,剛賺了幾個錢,便出去賭了,他每每賭,都是一整個晚上不會回來的。

“關兒,我們得談一談……”

她看著側身躺過去的兒子,她的聲音依舊有些夾纏不清,但是語調嚴肅,“必須,關兒,你不能這樣做下去了,那條狗,狗是你……你弄死的,對不對?你一個孩子,不論是什麼樣的原因,都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秦關不動。

“我這一生,混亂如此,得如此下場,是我咎由自取,是我的心不正,是我覺得從前的日子是牢籠,是限制自由的牢籠,是我以為遠方才有我向往的自由……我錯了,你看看我這一生,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我不能看著你錯下去,我不能,關兒,你得去面對自己犯下的錯,面對它,才能糾正它,才不至於讓自己在這條錯誤的路上越走越偏……”

她伸手去拉他。

面對?

秦關氣得從被窩裡跳起來,“你想幹什麼?什麼叫面對?你想告訴別人是不是?你想告訴誰?”

:()消失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