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們可以不必擔心那些嗜殺的北佬。」

凱琳將杜小姐輕推向一臉困惑的女僕。「我會在晚餐前去看妳。」

女僕帶領杜小姐上樓後,凱琳終於有時間打量她的周遭。木質地板擦得光可鑑人,茶几上插著鮮花。她記得莎妮一直很不滿蘿絲的懶惰。

她越過大廳,進到起居室。新漆過的象牙白色牆壁和綠色的鑲嵌帶來股清涼的感覺,黃色絲料窗簾迎風飄拂。傢俱仍像記憶中一樣舒適,但坐墊布已經重新更換過了。房間裡散發著檸檬和蠟的清香,不再是記憶中的黴味。銀燭臺不再鏽痕斑斑,老爺鐘也滴答滴答地走了起來。這一切應該讓她感到欣慰,但莎妮將她的工作做得太好了,凱琳反而覺得在自己的家中像個陌生人。

☆ ☆

肯恩看著他的慄馬「維達」被牽進馬廄。牠是匹好馬,但曼克氣極了他賣掉「阿波羅」,換了這匹新馬。不同於曼克,肯恩從不讓自己對任何馬匹有感情。他從小就學到不要被任何情感束縛住。

他由馬廄走向大屋,回想這三年來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儘管身處在征服的土地和排斥他的鄰居當中,他從不後悔賣掉紐約的屋子,來到「日升之光」的決定。在內戰爆發前,他曾在德州種過棉花,曼克則是在棉花農場上長大的,加上農作書籍的指導,去年的棉花果然大豐收。

肯恩從未假裝對這塊土地有感情,正如對他的馬匹一般。他只是喜歡重建「日升之光」的挑戰。在農場的東北方建立紡棉廠則是另一項挑戰。

他將一切都賭在紡棉廠上,現在的他可說是幾近一貧如洗。但他一向喜歡冒險,也對現狀極為滿意。

他正在後門邊刮掉靴子上的泥沙,莎妮新近僱用的女僕露西跑了過來。「這不是我的錯,中校。莎妮小姐去找巫覡女人時,沒說今天會有訪客。那位女士說要找你,並堅持在前起居室裡等你──」

「她還在嗎?」

「是的。不只如此,她還帶來了──」

「該死!」一個星期前,他就收到「保護孤兒寡婦協會」請求捐助的來函。除了在有需要捐款時,當地的居民從不理睬他,而後某位道貌岸然的中年婦人會登門拜訪,抿著唇,緊張地打量著他,同時試圖掏光他的口袋。他開始懷疑慈善捐款只是她們用來一睹邪惡的「傳教士山英雄」的藉口了。最好笑的是在鎮上時,看著她們極力阻止自己的女兒朝他拋過來的調情視線,但肯恩從不沾惹那些純潔的少女。當他有需要時,他會到查理斯敦造訪較有經驗的女子。

他大步走向起居室,毫不在意自己仍穿著在田裡工作的襯衫和長褲。他該死地絕不會為了那些煩人的老女人換衣服。但當他走進起居室後,他看到的卻不是他所預想的……

女子佇立在窗邊,眺望窗外。她背對著他,穿著體面昂貴,不像是這一帶的女士所能負擔得起的。她轉過身,裙裾輕揚。

她美得令人屏息。

鴿灰色的旅行裝綴著玫瑰色花邊,水瀑般的蕾絲覆著飽滿的雙峰,玫瑰色的羽毛小帽戴在漆黑如午夜的絲般秀髮上。可惜的是,她絕美的容顏隱藏在綴著珍珠的黑色面紗下,只露出玫瑰般嬌美的紅唇,以及小巧如編貝的耳墜。

他不認識她。如果他曾經見過她,一定不會忘記的。顯然他的鄰居一直將她藏得好好的,免遭他的魔掌染指。

她平靜自若地迎上他的注視。他納悶究竟是什麼樣的災難,迫使她拋頭露面,代替她的母親,深入邪惡的北佬巢穴。

他的視線落在她面紗下方的紅唇──神秘、誘人。她的父母親最好將她安全地鎖起來。

在肯恩打量她的同時,凱琳也自面紗後打量他。三年過去了,現在的她改用較成熟的目光來看他,然而她所看到的卻令她不自在起來。他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