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x年,我五(小蝦米)

聽完二哥的陳述,鍾恢復了正轉。小魚睡著了,腦袋枕著我的肚子。我肚子裡咕嚕了一聲,她就醒了。她說:你在說什麼?我說:是我的肚子在問,你看到二哥了嗎?她說:我什麼也沒有看見,也不是,我看見你在發痴,一會兒笑,一會兒哭,我推你,你沒有反應。我不敢再幹什麼。然後我就睡著了。

爸爸媽媽走進了病房。我想起來,今天我要做手術了。我朝嘀嗒著的鐘那裡看去。小魚說:你說什麼?我又說了一遍:也許再見了。但願你還是你。小魚捂住了我的嘴:不許瞎說,我當然還是我了,我是你的小魚。我說:我不是對你說再見,當然我們會很快再見的。

我醒了。我從被子裡抽出手來,我的手就被握住了。我知道,是小魚的手。媽媽說:小霞你醒了?小魚說:不能亂動的。我說:我是做過手術了嗎?爸爸說:做過了,醫生說手術很成功的。我說:可是我還是什麼都看不見。醫生說:我這就拆紗布。原來醫生就在床邊。醫生和護士的聲音我這些天也已經熟悉了。

紗布拿掉後,我的眼睛閉得更緊了。醫生說:你慢慢地把眼睛睜開。我就慢慢地把眼睛睜開了。我看見了,我都看見了,我重新看見了。我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小魚,還有醫生,還有爸爸媽媽和護士。小魚把兩根手指伸到我的眼前,我真想一口咬住,一口咬兩根,醫生說:你別動。小魚說:這是幾?我說:魚爪子。小魚說:魚也有爪子?說呀,這是幾根?我說:好象是三根。不,是六根。我說:別玩這個了,我都看見了,爸,媽,李醫生,小王,還有小魚,我都看見了。我真的都看見了。這個世界好亮,你們都好亮好亮,你們都在放光。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呀?哭什麼呀?告別一個小瞎子有什麼好哭的?小魚抽泣著說:你自己也在哭呢。媽媽說:看見了就好。爸爸說:看見了真好。我說:你們真好。我也抽泣起來了。病房裡居然哭成了一片。

我坐了起來。醫生說:你還需要靜養幾天。可是我聽到了鍾鐺地響了一下,應該是哪個半點,我看見了那立在白色的矮櫃上的親愛的鐘。我說:我要出院,我要回家,我要先到縣城去看師父,二燈大師。

爸爸說:大師不在縣城。我說:那他在哪裡?媽媽說:他就在這家醫院裡。我跳了起來,我一下子就下了床,什麼?師父就在這裡?爸爸對媽媽瞥了一眼,我看見了。媽媽嚥了一下口水,沒有再開口。小魚也問了:師父二燈大師就在這個醫院?爸爸點了點頭。我說:那我一定要去看他,現在就要去。醫生問我爸爸:夏小霞的師父是哪位?誰是那個二燈?爸爸說:就是林仁先生,那個老和尚。

李醫生好象很震驚,我看到了他那在牙齒中間閃著紅光的舌頭,他張開了嘴,卻一時沒有說話,應該說是一時說不出話來。然後他問爸爸:林先生是夏小霞的師父?小魚說:也是我的師父。爸爸問李醫生:我們可以去看看他嗎?李醫生說:這有點難度,我問問看。他不在我們這裡,已經被送回到IcU,就是重症病房去了。我得問問那裡的同事。小魚說:醫生,麻煩您了,您快去問問。

李醫生走出門去後,我的心裡的七上八下又來了,這回全是圍繞著師父的上和下。師父是因為病重了被送到昆明來了嗎?師父還在重症病房,還在被搶救著,他到底怎麼樣了?原來師父姓林,名仁,我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的大名。

李醫生很快就回來了,他說,他的同事說可以去探視林先生,但是頂多允許兩個人進去。

我和小魚是當然人選。爸爸媽媽沒有跟我們爭。

李醫生帶著我們進了電梯,在二樓走出電梯,我們就看見了“重症病區”幾個字。小魚問道:醫生,感染新冠的病人也在這裡嗎?我這才想起,我們現在還在防疫的過程裡。雖然國內現在已經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