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伯內疚低頭:“我只是想讓她忘記我,忘了,便沒有痛苦了。”

“你和一個深愛你的人說,忘記就沒有痛苦了?”我無奈乾笑:“土伯,你是真不懂世間感情,還是的確鐵石心腸?”

“我沒有娘娘的勇氣,我只希望桃兒此生能做個平凡人。”

“可你知不知道,桃泠到死還在唸著你!”

我放下油壺疲憊道:“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不知還能不能再見到你。

這些天她又是相親又是訂婚,其實不過是在一遍遍確定你到底是否真的已經徹底放下她不要她了,可換來的結果……卻是你從未現身。

當她知道答案後,她就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慾望了,就算她這次不為我擋刀而亡,用不了多久她也會用其他方式結束自己的性命。

土伯,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為了桃泠好,可事實卻是你這樣做非但沒有讓桃泠解脫,反而讓她越陷越深,無比痛苦,桃泠變成今天這樣,全是拜你所賜!”

土伯哽了哽,眼眶通紅,雙手攥住桃泠冰涼的指尖,自責不已:“是我,害了她。或許我此生本就不該出現在她的面前。”

“你要是還對她有半分情義,就別這樣折磨她,她只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只是個普通人類,很脆弱的,你總不能讓她次次都為了你丟掉性命。”

土伯低頭,執起女孩的手壓在眉間,長嘆一口氣,“只要她能醒過來,我就不走了……或許白竹說得對,我只是自己囚住了自己。”

早這樣想明白不就沒這麼多事了嗎?土伯這人真是什麼都好,就是太死心眼!

我沒多在靈棚裡久留,添完燈油後就為了給他們倆留單獨相處的機會,自己出門去了。

屋後桂花林,螢火蟲縈繞在紫衣仙人的身畔,我靠近,驚碎一潭流光。

水中月影搖晃,清漪淺淺,倒映著我二人的清晰輪廓。

他朝我伸手,眉目如畫,溫言細語:“過來,吹吹風。”

我將指尖送進他的掌心,在他的攙扶下,踩著碎石小心翼翼走到他身邊。

“我讓窮奇把你喊上來,你在冥界的事辦完了嗎?有沒有耽擱到你的正事。”

他溫柔地與我十指相扣,帶我在河邊散步:“差不多了,後續讓須慕淮收的尾。

往生大陣不會再出任何差池,至於朱焰的那些爪牙,該打入輪迴的也都投胎去了,該下地獄,現在都被九泉衙門好生伺候著呢。”

“我以前真沒發現你原來這麼忙。”

我停下腳步,主動摟住他的腰往他懷裡靠,枕著他的心跳呢喃:

“阿玦,現在分開兩三天我就好想你,才突然發現原來從前你把我保護得這樣好,我也早就習慣每天一睜眼就瞧見你的生活了,你不在,我總覺得心裡空空的。”

“本帝也想念夫人,這次回去我已經讓人把寢宮給收拾好了,等再過一段時日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再長大些,就該回去養胎了。”

“龍玦。”我拿過他的手,往自己肚子上貼,不悅地問他:“你好像從來都沒有好好摸過他,好歹是我倆的孩子,你對他也太冷淡了點。”

他卻彎唇,無奈地輕輕用掌心撫摸我還沒鼓起來的小腹,“本帝原本只是想要個老婆,結果這傢伙來的這樣快,起初本帝倒是挺盼著這小傢伙快些長大的,可後來……

他一天天長大,我夫人就一天天憔悴,女人懷胎辛苦,我瞧著夫人日漸嗜睡,胃口也不如從前好了,我便不喜歡這小傢伙了!

我只想要我夫人平平安安,便夠了。老婆才是心肝,這個贈品,其實也可以不要。”

“胡說八道。”

我不高興地往他手背上拍了下,一本正經道:“聽說父親說孩子壞話,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