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用黑斗篷裹得嚴嚴實實,女人們則穿上了統一的本族服飾。

廟裡香菸嫋嫋,能聽見的只有聖女那絕望的哭泣抽噎聲。

阿雲依被人塞住了嘴巴,押跪在地上。

她眼神死死盯著人群中直視她,瞳孔驟縮的阿丘。

瘋狂地向他哭泣,用眼神求救。

可阿丘並沒有上前阻攔任何人。

阿丘的腿在發抖,眼角漸漸溼潤。

阿月依見他對自己視若無睹,眸底的驚恐無聲轉為怨恨,在聖姑們的控制下掙扎的更厲害。

隨著族長面無表情的一聲令下,一根嬰兒手腕粗的釘子猛地釘進了阿月依的頭蓋骨……

阿月依美目陡然瞪大,瞳孔最終在無盡的怨恨與懊惱中,散了光澤。

阿月依死後,二長老親自將水銀灌進了阿月依的身體裡。

一手老繭的族長熟練地用鋒利匕首將阿月依的皮,一刀剌開。

剝皮的過程中,我嚇得躲進龍玦懷中不敢看。

整個環節持續了整整四個小時,最終阿月依的人皮被交給了阿丘。

因為阿丘如今是整個朵布族最好的鼓匠。

阿丘是用心上人的皮,完成了朵布族鼓匠的成年禮。

後來阿丘制好了鼓,描花,上色,鑲嵌銀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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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且有異香的神鼓被供奉在了大山神的神殿內。

制鼓的那段時間,阿丘藏了私心,他用阿月依心口的那塊皮製成了一面小鼓。

每到入夜,他都會捧著那面鼓低聲啜泣。

一個月後,阿丘與阿雲依舉行了婚禮,族長為了補償他們,特意親自給阿丘阿雲依證婚,下令將兩人的婚禮辦的熱熱鬧鬧,風風光光。

漫天的紅花飄落在曾經的聖女樓內,掩埋了那位天真活潑的少女親手繡的一幅鴛鴦圖。

一場喜事,衝散了族內剛死去一名妙齡少女的蒼白寂涼。

婚後的阿丘與阿雲依相愛漸濃,不過兩個月,阿雲依就懷上了阿丘的孩子。

聖女樓,也重新有了嬰孩啼哭聲。

“這位小聖女嗓音洪亮得很,一看就是位康健的美人胚子!”

“小聖女乖啊,快快長大,大山神會保佑小聖女,平平安安的。”

一代聖女的隕落,造就了另一代聖女的誕生。

可笑又荒誕的陋習就這樣將一名又一名無辜女子吞噬殆盡。

然而卻無一人願意站出來阻止,甚至連那些少女的至親,都覺得唯有女兒死,才能給自己帶來無上光榮。

龍玦說,有些神,存於人心。

現在看來,的確如此,或許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這世上究竟有沒有大山神,他們要的,只是一條命,換十八年的心底踏實。

聖女樓外,我看見了那段回憶中真正的阿蓮娜與大祭司。

阿蓮娜凝望著聖女樓那扇緊閉的窗,眸底情緒複雜:“我們還是無力改變現狀。”

大祭司溫柔地將阿蓮娜攬進懷中:“上千年的糟粕,一時清不乾淨的。但是娘子,只要有了反抗,這原本嚴絲合縫的窗子,便漏了一縷光……徹底捅破它,只是時間問題。”

原來阿蓮娜與大祭司,也是真心想改變這個世界。

阿雲依懷胎九個月時,在丈夫的衣櫃裡翻出了那面鼓。

許是出於嫉妒心理,阿雲依將那面鼓丟進了湖裡。

多年後,阿雲依已經給阿丘生了五個孩子。

阿丘活到五十八歲,陽壽到了頭,阿雲依坐在阿丘床前,哭的淚眼盈盈。

阿雲依在阿丘生命的最後一刻,向阿丘坦白了當年那紙條是她扔給二長老的。

鼓也是她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