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盛開的曇花,花瓣散發出道道潔白的光暈。

花瓣上的流光似輕煙珠塵,一道一道向外溢流,而後消散。

曇花的花芯處,一位散發著白色流光的女子,輕紗做裙衣,潔白如雪。女子懷抱雙膝,臉頰靠臥在雙膝之上。青絲無風而動,向後輕輕飄散著。而女子的身體卻一動不動的像是睡著了一般,安靜地坐在花蕊中心處。

一股悲意從陳豐心底湧起。

“花兒。”陳豐輕聲開口,像是害怕吵醒那沉睡的心愛之人。

曇花中的女子卻似乎是聽到了陳豐的呼喚。她睜開了迷濛的雙眼,輕輕地抬起頭來,而後將目光看向了陳豐。

她的眼中,有淚水滑落,晶瑩得如同珍珠般。可她的臉上卻帶著笑意。就像是與心心念唸的夫君久別重逢,將所有的思念與愛意附著於無聲的淚水之中。

“豐!我好想你。”花兒開口,她的神情,她的目光是那樣的柔軟,那樣的無助,她的淚水伴隨著流光飛舞,那一滴眼淚似乎牽動著陳豐與花兒之間的所有思念,穿過了曇花的潔白,飛入了魔焰的鮮紅之中,最後飛向了駐足於原地不知該不該走向那一株盛放的曇花之中的女子的陳豐。

陳豐輕輕地伸出了手掌,晶瑩的淚水落入了陳豐的手掌之中。

“花兒……”陳豐低頭,看著手中漸漸化作光點開始消散的淚水。

“可以再抱抱我嗎?”曇花中的女子,淚眼婆娑,臉上帶著期待也帶著無助。還有那說不盡的愛意。

陳豐開始邁步,即使理性告訴他,不能過去。但陳豐的身體還是不聽話地向前走去。若是能再次將花兒攬入懷中,那麼即便就此死去又能如何呢?

一步一步,那一抹紅衣邁出了紅色的魔氣覆蓋之處,邁入了潔白的曇花世界。而後朝著花蕊中的女子走去。

這一刻,世界彷彿都被禁止了,只有那一身紅衣依舊邁步。

當陳豐與花兒的手掌再次觸碰,那種熟悉的感覺,那張自己最為熟悉的臉龐。讓陳豐又一次回憶起了他與花兒的點點滴滴。

初見之時,她是一位意氣風發,指劍問天的奇女子。那時的她臉上還帶有未褪的青澀。

花兒出身的那座小世界中,陳豐也曾揪著她的頭髮,用劍身拍打她的屁股蛋子。那時的她很是生氣,發誓一定要陳豐不得好死。

後來,到了景溪宗之後,她被陳豐欺負的怨氣還未消散,直接一口拒絕了進入後山,只因為陳豐在後山。

可是,再後來,二人一同下山遊歷,遊著遊著,花兒發現,那位喜歡欺負自己的白衣少年,欺負著欺負著卻成了自己欺負他了。而他似乎還挺願意被自己欺負的。

之後,慢慢地,花兒發現自己已經開始依賴他了,見不到他的時候便會生氣,會胡思亂想,見到了他會不自覺地泛起笑容。

再然後,他們誰也不欺負誰了,反而變得誰也離不開誰了。而花兒也去了後山,去了霽月山。霽月山內原本是沒有草廬的,但是花兒開了之後便有了。

可是到了最後,霽月山中的草廬落滿了灰塵,而霽月山中的老槐樹下卻多了一座孤墳。

景溪宗少了一位天之驕女,而陳豐卻是少了一位心愛之人。

曇花前的一襲紅衣,伸出了雙臂,緊緊地將眼中的女子抱在懷中。

“初同!”陳豐叫出了她的名字,那是花兒真正的名字。

陳初同。初心不忘,深情厚誼,始終如一。

“我也很想你。”陳豐輕聲開口。

這一刻,陳豐甚至想,如果這便是自己的結局,那麼便讓自己隨花兒去吧。

可是他不能,陳豐很想念花兒的,很想很想,以至於明明知道眼前的花兒是假的,可是陳豐也要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