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那個靠窗的位置,有一個戴著斗笠的年輕人靜靜地站著。

“喏,他就在那兒呢!戴著斗笠那個!”

聞言,心中如遭雷霆,錢五福和王管事抬頭一望,目光正好與年輕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今夜並未曾下雨,此人卻戴著斗笠,況且還是在屋內。斗笠壓得很低,只能看清年輕人下半張臉,身上罩著一件寬大的黑袍,難辨其具體身形。他就站在二樓,居高臨下地看著錢五福一行人。

“他就是寧殷?”

錢五福顯然有些不太相信傳聞中的南城第一聽風人竟然會這麼輕易地就出現在自己眼前,而且……在屋裡還戴著一頂破爛斗笠!

“看著的確不像。”王管事也在一旁附和道。

但馬有才可一點不心虛,反倒是看土包子一樣白了這倆人一眼,合計著就是東陸來的有錢無腦的蠢貨唄?

他衝著高處的年輕人招了招手,後者似乎已經習慣了被馬有才拿著自己的名號出去賺錢,也不回應,只是淡淡地看著。

“這倆人有事找你,我就不多留了,你忙吧。”馬有才臉上的喜悅已經難以掩飾,胳膊夾著自己的東西就一瘸一拐地走出酒樓。

場中也只剩下這三人。

“你……真的是寧殷?”錢五福抬頭問道,他今兒已經花出去那麼多錢了,一定得把事兒辦妥才行,不然就是純虧!

年輕人沒有說話,斗笠下的那雙眼睛打量著樓下的兩人,錢五福甚至有一種自己被他裡外看穿的感覺。

“啊,我就是寧殷。”

年輕人回話,斗笠微抬,錢五福也終於看清了那張少年般清秀的臉。

那的確是一張格外年輕的臉龐,算不得英俊,帶有幾分清秀,若是多看兩眼,也會覺得有點帥氣。但那雙深邃的眼睛……直看得錢五福有些心裡發毛。

“老闆,他沒準是假冒的,咱可得小心點,這城裡的人都長著歪心思……”

王管事湊到錢五福的身旁說道,今兒已經被騙了兩次了,他不得不長點心眼兒。

酒樓中忽然有風吹起,秋夜的涼風從窗子裡灌進來只讓人覺得冷颼颼的,錢五福身上的衣服不厚,吹了風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也正是他稍不注意的這一個瞬息,原本在二樓站著的年輕人突然消失不見,乍一看四周竟然全無人影。

就在錢五福驚疑之際,身旁的王管事哆哆嗦嗦地喊道:“老闆……後面……”

錢五福猛然回頭一看,那年輕人就站在王管事身後,一把刀直挺挺地抵在王管事的後腰上。

“南城裡的人遠離東陸大人們的正義管治,獨處於江湖塵世之中,想要活下去自然就得多幾分心眼,可不是什麼歪心思。”

寧殷輕聲說道,刀尖隨即往前一頂,嚇得王管事雙腿一軟,最後連連點頭:“是是是!大俠你說的對!小的多嘴!”

瞧見此人變臉如此之快,寧殷輕聲一笑,翻手將刀收入背後的刀匣之中,威脅解除的王管事嚇破了膽,趕忙躲到了一邊。

“一回來就聽聞近日南城來了一隊遠行的行商,隊伍龐大,運貨巨量,連馱貨的馬都是東陸良種,想必就是你們的人吧?”寧殷看向錢五福,他其實對這些闊綽的商人有些感興趣。

錢五福點點頭,戰戰兢兢地看著寧殷。這年輕人的樣貌不過二十左右,真的是南城寧殷?南城第一聽風人竟然如此年輕?

“說吧,找我什麼事?”寧殷嘴角一撇,一屁股坐在錢五福面前的凳子上。

嚥了咽口水,錢五福努力讓這顆做生意無比靈光的腦袋冷靜下來,他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表明了自己的來意:“商隊從關外回來,此行要回到興安城,特來懇請閣下護衛商隊的平安……”

“哦?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