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對面而坐。

“嚐嚐這個,聽說味道還行。”伍億又啟開一瓶價值不菲的柏圖斯紅酒,斜斜倒入高腳杯,推給對面的男人。

這已經是今晚的第三瓶了。

司空言卻依舊俯瞰著夜空下的城市,萬點燈火映入漆黑眸底。

“還在想……那個人?”

司空言沒說話,瞳孔深處微微一縮。隨即伸手端起酒杯,輕輕搖了下,像喝啤酒似的灌了一大口。

他的尾指上,那枚摩天輪造型的指環折射出點點星芒。

“該忘的就忘掉,銘心刻骨和過期的新聞一樣,沒有意義。這世界還有數不盡的豪宅,名車,美女等著我們。”

司言的目光落向他,有些冷。

下一瞬,又望向外面。

伍億沒再往下說,那個人已經成了禁忌。但他知道,司空言一直難以釋懷。

與司空言的清冷不同,伍億是一個狼一樣的商人,在他的眼中世間不過利益二字。他是做風投的,手腕果斷狠辣,讓不少競爭對手吃盡苦頭。

但就是這樣兩個性格截然相反的人,卻成了好友。

“你少喝點,紅酒更上頭。”伍億看著不聲不響已喝掉半瓶紅酒的司空言,心底暗自嘆氣,“我今天偶然刷到了這個,發你看看。”說著,轉發給他一個連結。

司空言已有幾分醉意,眸底閃爍著溼漉漉的光。

他滑屏點開,標題是先鋒藝術的盛筵,這有山等你。

,!

指尖上滑,一張張畫面走馬觀花的掠過眼前,驀然,他眸光一凝。

那是一幅風格極其陰鬱的油畫,血色烈陽炙烤著一片枯萎的向日葵。在右下角手寫著一個繁體的雲字。

叫雲的人很多,可這樣的畫風,卻很難尋到第二人。

司空言放下手機,下意識的轉動著尾戒。

恨與愛的界限究竟在哪?

還是……它們本就等同。

“我先走了。”司空言起身,身體輕輕晃了下,眼前的燈光籠上一層朦朧。

“你沒事吧。”

司空言搖頭,在伍億一路追隨的注視中,徑自離去。

青城的冬夜很冷。

凜冽的空氣灌入肺腔,原本暈沉的頭剎那清醒了許多。

星星點點的涼意撲在臉上,他仰頭望向夜空,細小的雪花紛揚飄然。

“下雪了。”司空言喃喃自語,向這有山走去。

他沒有叫司機來接,他只想一個人。

高挑的背影很快淹沒在霓虹中,在覆著清雪的地面留下兩行腳印。

許是太晚了,展廳內沒幾個人,有些冷清。

那幅陰鬱的向日葵就掛在顯眼的位置,他站在畫前,久久看著。

司空雲是他的哥哥。

一個被他埋葬在心底,不能提起,也無法觸碰的人。

他其實只是抱著一絲僥倖,期盼著千萬分之一的邂逅。

然而,希冀的人卻並沒出現。就在他轉身打算離開時,一個亮閃閃的東西跳入眼角,司空言駐足,隨後向著光亮走去。

那是一輪巨大的月亮,懸在半空,泛著盈盈光輝。

月亮下,是一座摩天輪。

摩天輪孤寂的佇立在冰天雪地中。

像是一瞬間被什麼擊中了,司空言怔愣在那。

竟然有人,畫出了他心底的東西……

他不自覺的走上前,伸出手想要觸碰那摩天輪,卻發現,它其實是一幅油畫。

畫中也有一輪月亮,只不過設計者構思巧妙,用造型月亮替代了原本的位置。

就在他的指尖剛碰到畫面時,忽然,一旁響起冷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