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辰以為琥珀川定會滿口答應,比如‘好的呢,小向日葵’之類的。

沒想到,他斬釘截鐵回了四個字:

我不收徒。

南辰等待著,等他發一下句,‘但小向日葵例外’。

然後,沒有。

琥珀川似乎對這個信念堅定不移。

南辰有些氣悶,以為聊了這麼久,他還對她說了一通往事,他們多少算是熟悉。於是她執拗的問:為什麼

青城北郊。某個陰暗的地下室。

司空雲合上厚重鐵門上方的長條形鐵片,遮擋住這個窺視密室內部的通口。

天花板垂吊下的燈盞漫散著昏暗的光,房間舉架很低,燈罩就離他頭頂幾寸遠。

緋紅的薄唇微勾起一抹冷笑,為什麼。

因為你只是我的獵物。哪有獵物和獵手結為師徒的。

牆角靠著一架梯子,連通著上方世界。

司空雲攀上木梯,推開鑲嵌在天花板也是上層地板上的一扇木門,柔和的陽光照進掀起的縫隙,他微眯了眼。將木板翻到另一邊,發出吱嘎一聲。

他來到一樓,重新扣上木板上的鐵鎖。

這棟兩層小樓是被他廢棄的畫室。卻是他真正靈感迸發的地方。

比如,此刻關在地下室的小東西,就讓他每一滴鮮血都在尖叫。

南辰打斷了他的雅興,他點起一根細長黑色香菸,踱步到窗邊,望著外面蒼涼的景色。

附近有一個廢棄不用的養雞場,據說鬧過雞瘟,雞雛全死光了。因此這一帶也被打上瘟疫的標籤。人跡荒蕪。

住在周邊的一些原住民也都陸續搬走了,好像這裡隨時會爆發禽流感一樣。

所以他以相當低的價格買下了這棟二層小樓,尤其是地下室,很讓他喜歡。

雖然不想回答南辰的蠢問題,但為了後續,他必須找個合理又感人的理由。

琥珀川:因為不想有所羈絆

南辰:自作多情

司空雲笑了,輕佻的笑容妖妖豔豔。

琥珀川:難道小向日葵想拜我為師,沒有同情我的成分?

南辰:想太多

南辰:你根本不需要同情,因為你也不傷心

司空雲有種被戳中的感覺,這讓他很不爽。

他真想把菸頭懟在這個死女人的臉上。

琥珀川:我當你哥哥好不好

南辰:我有哥,青焰是我哥

司空雲暗暗咬了下後槽牙。哥哥。他耳畔忽然響起許多年前,那個小屁孩對他的呼喚。那是他總是跟在他屁股後面,全心全意的以為他是他的好哥哥。

他從來都不是。

琥珀川:可我也想當你哥哥,怎麼辦

南辰沒再發來訊息。

司空雲在窗臺上按滅菸蒂,轉身返回地下室。一樓客廳變得空空蕩蕩,只有黑色窗簾映著沉落的夕陽。

南辰修改了畫作,整體視覺看上去好多了。她伸了個懶腰,俯視著庭院大門,忽然覺得有點遺憾。

她在和離得遠的人交心。她本該多聽聽司空言心裡的話。

可他們卻很少這樣做。

好希望天快點黑。

華燈初上時,司空言的車出現在院外。

南辰蹬蹬蹬跑下樓,心裡的感覺有些錯位。那種過於開心和幸福的感覺,已超越戀人。

“怎麼又沒穿大衣。”

司空言快走到園林中間時,南辰撲上去抱住了他。

她總是毛毛草草的,不懂得照顧自己。

“我們去喝一杯吧。”南辰仰著臉看他。

司空言沒表態,把她抱起來飛速走進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