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出了片刻神,司空言的行事風格他早有耳聞。這個董事長的二兒子,二十四歲的年輕人,看上去沉默寡言,清冷儒雅,實則是個不折不扣的狠角色。

司空子敬這麼多年被他壓制得死死的,面上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可到真章上,司空言一個眼神,就嚇得他大氣不敢喘。

司空言是怎麼做到的,陳然不知道。他只知道,整個寰亞沒人敢惹司空言。

不會有任何意外,整個寰亞集團馬上就會被司空言接手。

陳然有些忐忑,這是他在司空晟身邊這許多年從未有過的感受。甚至是懼怕,伴君如伴虎啊。

他理了理頭髮,深提口氣,再回到走廊時,已恢復淡定自若。

將近黎明,司空言才返回別墅。

司空晟甦醒過幾分鐘,但說不出話,只是顫巍巍的抓著他的手。

他回想著父親那雙渾濁又自責的眼睛,驀然間意識到,他老了。再不是意氣風發,風流倜儻的那個司空晟了。歲月帶走了他的很多東西。

聽到有開門聲,南辰一下就醒了,彷彿突然接收到了電波訊號。

她穿上牛仔褲,攏攏頭髮,似乎穿著襯衫光著腿迎接此刻的司空言有些大不敬般。

微弱的天光躍出遠方地平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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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言高挑身影出現在臥室門口,臉上沒什麼表情。和窗外天光一樣暗淡。

“怎麼樣。”南辰站在幾步外問。

司空言沒說話,疲憊的坐到沙發上,“我吵醒你了。”

“沒有,我,嗯…”南辰走過去,遞給他煙盒,“抽菸麼。”

司空言抽出一根,南辰拿起火機給他點燃,瞅著他。

“我父親無大礙,公司賠了二十億。”

“二十億!”南辰差點跳起來,脫口而出,“那不是血本無歸麼!”

“可以這樣理解。”

司空言吐了口煙,定定望著某個地方。

南辰鳥悄的坐到他身邊,咳了一聲,“你不要想不開啊,俗話說錢財乃身外之物。縱有廣廈千萬,良田千傾,睡覺不過一張床,每餐不過一碗飯。”

司空言好像沒聽見她說話,盯著空氣不挪眼。

“大不了重新開始嘛,你還年輕。看成敗人生豪邁,只不過是從頭再來。”

南辰看著他,後者無動於衷。

她輕輕推了下他的腿,“司空言?”

“嗯?”司空言這才像緩過神來,望向她。

“一點撈不回來了?”南辰問。

“嗯,當事人已經跳樓了。”司空言無謂冷笑,“他解脫了,一死解千愁。”

“你可不能這麼想呀,如果一個人連死都不怕,還怕活著麼。”她迅速轉移話題,“你打算怎麼辦。”

司空言長長吐出一口氣,“我還沒想好。”

南辰轉轉眼珠,“我雖不才,但只要言總有用到在下的地方,在下願效犬馬之勞。”說著,她非常豪氣的一拱手。

司空言本來挺鬱悶的,可看她這煞有介事的傻乎乎的樣子,又覺好笑,抬手揉了她頭髮一把。“別冒傻氣了。”

南辰:……不過看他心情似是開朗了些,心裡安了安,她相信司空言不是那種遇到挫折會輕生的人,雖然這挫折有點大…“你要堅信群眾的力量。我媽媽是做品牌服飾的,她自己就是設計師。我爸爸是華中美院的校長。他們身邊有很多朋友都是從事奢侈品創意和營銷的。我爸就認識好幾個國內外知名設計師,都是行業的大手子。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我不是什麼窮困勵志女大學生…騙,騙你的。”

司空言輕嘆口氣,薄唇微微勾起。

分不出他眼底是什麼神情,無奈又有些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