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似有些感慨之意呢。”

蘇先生沉默片刻,方緩聲道,“仁德親王是陛下的同胞弟弟,深得太后與陛下愛重。按規矩,宗室皆要去封地就藩。今上登基後,因太后難捨幼子,仁德親王一直住在帝都。這些前事,人所盡知。來帝都這些日子,我也聽了兩耳朵仁德親王的事。前年,陛下病重,待陛下病癒後就打發仁德親王就藩去了。結果,就藩沒幾日,仁德親王一家子便死在了藩地。”

趙長卿的第一反應是,難道陛□體已經十分不好了?她立刻又覺不對,即使陛□體不好,要打發仁德親王就藩,親弟弟,就藩便就藩……可是,仁德親王一家子都死在時疫上,這就太可疑了。

趙長卿忽然臉色大變,忙忙掩住嘴,不敢說出心事。即使活了兩輩子,即使這事與她八竿子不相干,可,哪怕只是想一想,她都覺著自心底陡然升出一股子寒意來。

蘇先生微微頜首,似是明白趙長卿心中所想,溫聲道,“我也這樣認為。”仁德親王一家子的死肯定與陛下有關。說什麼時疫,無非是面兒上好看罷了。

蘇先生並沒有再解釋什麼,有許多事,全靠自己領悟。悟,就彷彿推開一扇從未開啟過的大門。一個人,能走多遠,端看他的悟性如何。

這就是皇權嗎?

趙長卿第一次如此清晰真切的感受到皇權赤|裸裸的冷酷,她自幼最喜歡讀的就是史書,不為別的,史書有太多的波瀾壯闊、百轉千回,讀著有趣。但,讀了十幾年的史書,仍不及這一次帶給她的震憾。仁德親王的身份必是載入史冊之人,將來,史官如何記述仁德親王的死亡呢,或者只有一句,某年歿於時疫。

趙長卿此時方明白,史書中太多的波瀾壯闊、百折千回不知由多少血雨腥風、刀光劍影鑄就。

這就是皇權吧。

趙長卿忽然覺著那些高不可攀的公門侯府變得尋常起來。堂堂親王,皇帝的親弟弟尚且說死就死,這些公門侯府又算得了什麼呢?大家不過是皇權之下的螻蟻而已,實在說不上誰比誰更高貴。

趙長卿隱隱有些明白蘇先生身上那種隨遇而安、通透平靜的風度由何而來了。

第202章

冬至吃過餃子,梨子便打算回邊城了。

平日裡嫌他哥絮叨,可他哥要走的時候,梨果又是一千個捨不得,道,“你一個人可怎麼過年?過了年再回吧。”

梨子翻個大白眼,“我一個人還過不了年啦?放心,沒你我照樣吃得下飯。等明年你春闈我再來,家裡還有許多事呢。”

梨果氣道,“這都要走了,你就不興說幾句好聽的。”

梨子敲了弟弟腦門一下子,挺直了身板兒拿出兄長的氣派,道,“吃老子喝老子的,你怎麼不給老子說幾句好聽的?”

梨果心裡最牽掛的就是他哥,可不知為什麼,肚子裡多少好話,見了他哥硬是說不出來。梨果想了想,說,“你著緊的尋個媳婦吧。來帝都前我把你的親事託給趙大嬸了,趙大嬸一準兒放在心上的,你瞧著有好的就成親吧。”他哥這樣子,非得有個嫂子他不能放心。

梨子嘖嘖道,“什麼時候學的這些婆婆媽媽的老孃們兒脾氣?我的事你不用管,老實的唸書,明年考個進士出身,我才好給你張羅媳婦。”

“你還是先顧自己吧。”梨果論口才不比他哥,索性也不在口齒上較勁,過去翻看他哥的行禮,問,“哥,你是坐車還是騎馬啊?”

梨子道,“當然是騎馬,這會兒天也不算冷。”

“帝都都得穿棉的了,邊城肯定要穿裘衣皮袍。”梨果道,“這些衣裳薄了,得買幾件厚的才行。”

梨子道,“我叫夥計們幫著預備就是,他們走慣了遠路,知道要準備哪些。”

梨果道,“夥計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