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地月亮遙遙掛在天際,將曹莊驛的民屋描繪出低矮破舊的輪廓,連續兩年遭遇奴賊,這寧遠城南十二里的驛村四處都是斷壁殘垣,大部分的百姓都已經跑光了。

一隻瘦弱的老鼠正在四處覓食,忽然,它停下來豎起了耳朵,隨後“吱吱”叫著跑遠。四個身穿箭衣的人影從遠處輕輕地走了過來,在一處相對完好的院落前停了下來。不久,靜謐的夜色中,響起了一陣擊叩門扉的聲音。

等了片刻功夫,門後的門閂發出了輕微的響動,隨著吱呀呀地磨牙一般地酸聲院門向裡開啟。

緊接著門後傳出一聲疑問:“什麼事?”

來人沒有回答門後的問題,反而平靜地問道:“大把頭在不在?”

“在,剛剛躺了。”

“讓我們進去。”

“老規矩,傢伙什都交出來。”

烏侉子伸著雙手,在被搜身的罅隙抬起頭,越過堵在門前的人影,向裡面稍稍一望,但影影綽綽地根本看不清明,緊接著就聽見耳旁說了一句:“原來是烏把頭。”

烏侉子微微點了點頭,有些不滿地說道:“快一些,急事。”

“好了,進去吧。”

緊接著兩個人當先進了院,烏侉子緊隨其後,被人前後夾著孤零零的烏侉子不以為忤,只是在心裡想著,如何去說服海閻王。

昨日日間,經過一番商議以後,烏侉子覺得這一單買賣他們這點人這些船根本做不來,於是便去了小張山的海閻王駐地報信,不過不出所料地,海閻王根本不在。

作為統領著覺華島附近海寇的唯二頭目之一,海閻王與章老三不一樣,他不願意和大批的海寇一起居住在島上,反而在寧遠、曹莊以及覺華島上都有房產,其人如狡兔,時不時就更換居所。

烏侉子沒辦法,只能由海閻王的人帶著,過了海,隨後又馬不停蹄地往曹莊驛趕。

開門的那個人進屋去報信,他們四個人則站在院子裡等著,別看院子靜悄悄地,可烏侉子知道,左右廂房裡面,正有幾十雙眼睛靜靜地注視著自己,如果自己稍有異動,連帶著身邊這三個人估計就要被射個萬箭穿心。

上屋裡傳來了一陣輕微的細語,隨後窸窸窣窣地響動,屋內點起了燭火,當開門的那個人再次出現在門口向他們一點頭以後,烏侉子便抬起腳,跟著身旁的人一同邁入了正屋。

剛剛進了屋,在燭火的微光當中,一道凌厲的目光就打在了自己的身上,對面坐著一個面容陰狠的中年人,正坐在床上,赤身披著一件單衣,再往裡,似乎還有個女人。

“見過大把頭。”烏侉子想到這個人狠辣的手段,身上微微冒了汗,但他不敢多想,連忙對著那人見禮。

海閻王盯著烏侉子,嘴裡問道:“烏把頭,這黑區麻拱的,有什麼緊要的事?”

烏侉子嘴裡說道:“大把頭,我的喇叭跟我說,最近海上會出現一條大魚,但是這大雨的骨頭太硬,我怕啃不動。”

海閻王微微一笑:“烏侉子,你的意思是想和我聯手?”

……

島小地少,即便是覺華島上最好的坊宅盛德坊的房屋蓋地也十分緊密,層疊當中,月光少能落在地上,黝黑的巷道當中,響起一片叩門的聲音,五個身影靜立等待。

隨著院門開啟,鄭掌櫃那張獐頭鼠目的臉出現在了門後,他向門外看了看臉上露出了欣喜之意,但一個戴著斗笠的人將頭抬起來以後,他又不由得失聲:“少東家?”

郭騾兒和之前那個夥計一前一後進入了院子裡,手裡拎著傢伙,在仔細地搜了一圈以後,對著門外的韓林點了點頭:“大人,沒有異常。”

韓林在鄭掌櫃的引領下,邁步進了屋內。

韓林在凳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