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世道(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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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不僅僅是因為兩家住得近更重要的是兩家都是村子裡少有的獨戶。
張六的爺爺是單傳,張六的爹也是,到張六了都是,所以往上就沒有什麼親的親戚在了。加上人窮親戚也不愛走動走動,而卻租田戶本來就流動性比較大。
這也能讓人理解為什麼自古百姓們都對土地熱愛這麼執著了,沒有自己田地連一個安穩的日子都沒有辦法過,更別提什麼落葉歸根之類的話。
張六的娘是張六的爺爺用了三擔米的錢糧從人販子的手裡買過來的,當時她才十一歲,還生了點病,所以才這麼便宜。
聽她娘說她依惜記得自己家住在湖南一個叫做掛木村的地方,她孃家姓朱,她叫做朱采薇,她爹叫做朱大常,識字會書。
她家院子裡有一棵梧桐樹開花的時候非常地漂亮。她除了爹孃還有一個小几歲的弟弟,也就是張六的舅舅。他很愛笑,笑起來非常的好看。
本來一家生活很幸福的,不過弟弟在兩歲的時候生了病。家裡實在沒有錢醫治了,她爹只能含著淚把她賣給當地一個地主老爺的小女兒做丫鬟,換來了五擔米兩隻雞和三吊錢的價格給他弟弟醫病。
她是在一次幫小姐出去買東西的時候,被人販子給拐賣了,然後才認識了張六的爹。
張六他娘說:她不怨恨她爹把她賣掉,也不怨恨她弟弟生病的事情,甚至不怨恨把她拐賣掉人販子。因為遇到她的丈夫讓她覺得是上天對她的眷顧,她丈夫對她真的很好,從來沒有打罵過她,有什麼好吃的都先留給她,有什麼好事都先想到她。
她只怨恨這個世道,為什麼他們再怎麼努力節儉都只能是勉強夠存活而已。
在張六的娘得病臨終之際,她說她真的是很想回家,回去看看爹孃,看看弟弟,可以的話再次看看家裡那棵梧桐樹開花。
雖然她丈夫答應過她只要有一點點的閒錢就陪她回去實現她的夢想。可是她知道這已經是不可能了,她現在只擔心她離開後,丈夫怎麼辦,兒子怎麼辦。
最後她帶著對這個世道怨恨,卻要面帶微笑的勸說丈夫兒子離開了這個世界。而張六的爹也因為思念成疾不久之後離開人世。
兩位至親的相繼離去讓只有十四五歲的張六一片茫然,不知所措,還是李四一家幫忙操辦,給予安慰才讓張六走了過來。
聽李四一家說,他們兩家之所以這麼好是因為當時李四一家剛搬過來的時候。張六的爹給他們一個住所,還幫忙搭建房子,所以兩家人一直關係都不錯。
走近望見田間的李四,張瑞心中居然會出現莫名的心酸。也許是來自張六的一些記憶,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活生生被生活壓迫成了五十歲的樣子。
終日被陽光照射的面板赤黑的發亮,伴著乾癟的面板,臉上有著繁重的皺紋,甚至連那條短少的吊鼠尾辮都能看見了白髮。手掌能看見厚厚的的老繭,沒有鞋穿的腳,幾乎終年可以黑泥夾在腳底板到腳跟那深深開裂的死皮之間。然而,就是這麼一個男人卻撐起了一個家庭一片天。
李四家本來有四個孩子:老大狗毛就比張六小几個月;老二在出生後不久得病,因為沒有照顧得好就夭折了;老三阿狗十歲,還有一個女兒小妹才六歲。
本來老大就快長大成人,家裡多出一個勞動力會輕鬆一些。正所謂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能做的事情都可以幫家裡做,什麼挑水做飯,挑糞肥田之類。
可是在去年的一天,狗毛去鎮裡乘墟(方言:趕集的意思)就再也沒有回來,後來在一棵樹上找到了他掛著的屍體,還是張六放下來跟李四一起抬回家裡埋了。
知道了噩耗的李嬸直接哭暈死過去了,要不是家裡還有兩個小的還要照顧,都不知道她還要怎麼熬過去。
張六也哭了好幾天,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