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心雲離去,殷空走入大殿正中,心中卻有很多感慨,或者說是體悟,他環視著這安靜空間,心中也不知在想何,但惋惜總是有的。他似乎是想透過這樣的方式,以別人的視角來體驗一下在此地的感受。

許久許久,他突然想到,似乎是很久沒有去找冥羅下過棋。所幸就趁現在吧。不過多時,他已經在冥羅居所與對方擺開棋盤。僅是片刻,他看著冥羅步步近逼,不由感嘆。“冥羅,你這棋藝見長啊!”

冥羅淡淡道:“是你棋藝退步得厲害!”

殷空神色一窒。

冥羅緊緊凝視著他,又帶上幾分不滿道:“你在跟誰下棋?”

這下殷空更是說不出話來。他發現,這世間的事總是這麼善違人意。你想要的時候,它就偏不給你滿足。他此行明明是想來找冥羅緩解一下心中的壓力,可如今不光沒緩解,反而更為煩悶幾分。

未下上幾局,他已經帶上幾分氣悶地想要離去。冥羅卻叫住他,就在他疑惑間,對方已經再度叫出那句讓他身子有些發僵的話。“我沒錢了!”

殷空身上一摸,卻是半個字兒都沒有,他不禁一臉尷尬。“冥羅啊,你看,要不改天吧?”

“我不管,你說的拿人東西要給錢,到時候我要沒錢,就只能去搶了!”

殷空不禁直想捂臉。這就叫一步錯,步步錯。他一想,又有些懷疑,因為這穹皇頂上屬於神玉宮的一份子都會定期找玉菩提支取修行資源。畢竟這麼多人,不是說簡單的一個信念便能將他們綁在一起的,必須要有實質性的好處。冥羅同樣有那一份。

對於這個問題,冥羅極為不講道理地回覆他。“用完了!”

殷空一陣頭疼,目光一陣東張西望,最後出了園子,攔住一隻巡邏小隊,向其中一位討了些銀錢才又回來,並明言是借對方的。

他猶自記得那位看著他的目光,就如同看到了什麼怪獸。以殷空如今的涵養都有些頂不住。

將銀錢交給冥羅,殷空長吸一口氣,總算將那些尷尬丟到了爪窪國。冥羅呆呆捧著銀錢,仰望著他的目光,卻不自禁地有些失神。“你們真的不一樣!”

殷空笑道:“哪裡不一樣?”

“總之,就是不一樣。”

殷空不禁哈哈一笑。這,似乎不是他們第一次如此對話。

離開了冥羅居所,他再一次來到議事大殿。幾番環視,又是重重的嘆息。就在他準備離開前,玉箬君來找到他。從剎羅國回來雙方便再未見過,他一直忙著正事。對方看著他,竟罕見地默默將琴放到一邊,隨後上前極為溫柔與殷空吐露著心聲。

人們常說,飛雪連天射白鹿,這似乎就是他們若唯一能想象的美景。一但在白雪中遇到這樣一隻滿身雪白的鹿,一定要將它留住!因為白雪中的鹿,象徵著吉祥,它能給我們帶來幸運。但雪常有,白鹿不常有!我希望你能永遠做我心中的那隻白鹿。玉箬君如此說道。對方緊隨著話音,已經極為依戀地輕輕將臉龐靠在殷空胸口,並伸手環住他的腰。

殷空順勢將對方擁入懷中。他不知道玉箬君為何會有這樣的思緒,但很明顯是話中有話。而且還有,無言的擔憂。似乎怎麼表達都不為過,對,就是擔憂!

有一說,叫作過剛易折,玉箬君無疑是最為明晰此點的人。她看出了殷空所面對的潛在危險。她試圖挽留,害怕失去。可又不敢明明白白說出口。

那份憂愁幾度在她臉龐間顯露。

殷空問她這些日子是否過得安好。對方輕聲應著,只不過心中那份憂思愈盛。她提到了殷空最近所作所為。隨後極為擔心地抬頭望著殷空,剩下的話,卻怎麼也無法出口。

殷空輕笑道:“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

玉箬君有瞬間的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