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真實的我?”殷空似乎有些沒聽明白對方話中指的什麼,於是同樣含笑望著她。看出他的疑惑,林黛兒不由笑意更濃:“你不是說過嗎,只有當別人覺得你一無所知的時候,才不會對你有所防備。我覺得現在的你就很真實”

殷空挑了挑下巴,頗有意外之色。“真實的我?那你覺得,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林黛兒微微歪著頭,似乎在思考他剛剛的問題。

殷空嗤笑一聲,將目光落在地上的葉子。“這世上無所謂什麼真與假,只是你看到的東西不同罷了。”

林黛兒跟著看過去,此時那張落葉掉在地上,僅僅只有正面露在外面,而背面,卻徹底被掩蓋在下方。

雖然只能看到葉子的一面,再看不到那些令她噁心的脈絡。但她卻是搖頭。復又一臉鄭重地轉向殷空道:“不,我覺得還是有區別的。真正的人,是活在陽光之下,他們需要親情,友懷,愛情的溫暖。他們渴望著自由,他們嚮往著一切。而虛假的人,他們會掩蓋一切,他們會假裝對一切都不在意。”

殷空聽著對方的話,默默走到湖邊坐下。看著蜿蜒的小溪注入湖泊。他似乎有些不屑地嗤笑一聲。“親情,友情,愛情。”

每念一個字,他的話音便沉重一分,而且他的話間始終帶著一股意味難明的顏色,以致於林黛兒分不清他話中究竟蘊含著什麼意味。

又見殷空伸手入小溪隨意捻起什麼放到二人眼前。林黛兒仔細一看,那是一粒沙。細小到肉眼近乎不可見。

“這,就是我們每一個人。”殷空隨手一扔,那粒微小到不可見的沙粒便跌入溪中,被隨波而來的溪水沖走,再不見半點蹤影。

他又從溪裡抓起一把細沙,從身上取出一些物事,那是不同種類的黏合劑。

“這,是親情。”

“這,是友情。”

“這,是愛情。”

他不斷將各種黏合劑新增進那把細沙,用力一捏,再伸手按壓去稜角,一把細沙便成了一個整體。隨手一扔,他製造的這個整體便噗通一聲落入溪水中,無論溪水怎麼衝擊,這枚形似石頭的物體都靜立水底不動。

林黛兒看得頗為讚歎,似乎在感嘆於他的這番奇思妙想。然而看著看著,她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因為黏合劑遇了水,現在那枚小石頭正在解體,不過片刻,便散成一堆細沙隨後被水沖走。

殷空有些曬然地笑了笑。“有些事情是勉強不來的。”他隨手撿起一枚鵝卵石在林黛兒眼前轉了轉,以示讓她看清,接著便隨手一扔。“噗通!”鵝卵石在小溪中濺起一團水花。

看著鵝卵石在水底巍然不動,林黛兒突有所悟,但又不免有些嘆息。

殷空坐在溪邊不緊不慢清洗著雙手,似是自語道:“我們每一個人,都猶如這河裡的沙塵,他們之所以需要這些東西,是因為他們還不夠強大。他們需要以此來慰藉自己弱小的心靈。只有透過這些繁複的東西將他們捆綁起來,他們才會有安全感,同樣,也才會足以擁有在這世間立足的資格,而當有一天,他們強大到沒有任何東西能再將其撼動的時候,這些所有的東西都將變得多餘。”

林黛兒若有所思地盯著溪水中巍然不動的鵝卵石,似是自語道:“你的意思是說,你不需要這些?”

“不。”殷空笑著回首望向她,“恰恰相反,因為我現在只是一粒沙塵,而不是那枚石頭。”

林黛兒呆呆盯著鵝卵石看了半響,不由將目光轉向他,緊接著噗嗤一笑。“你這人說話真有意思。”

殷空同樣跟著暢然一笑。

......

這一日晚間,殷空與陳顯貴在城牆上談得興起,卻聽城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