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熙四年七月,外面驕陽似火,暑氣逼人,屋裡卻是清爽宜人。

邢承恩不喜歡在屋裡放置冰塊從而導致的那種陰冷的氣息,所以這裡的佈置也自然是別出心裁。

有錢人的生活,自然不是普通人所能揣測的。

邢承恩躺著的這間房子,是後院之中一幢獨立的屋子,四面的窗扇大開,全都罩上了一層輕紗,而最為奇妙的就是,一架巨大的水車,不停地將屋前一個池塘之中的水給車了起來,澆在屋頂之上,池水便順著屋頂嘩啦啦地流下,在四面屋簷之下,形成了一道雨簾,水車不停,雨簾不止,不管外面太陽多火熱,屋子裡,卻總是清風陣陣,涼爽異常。

不說別的,單是這一幢擁有活水來源池塘的宅子,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拿得下來的,而這樣的一架水車,普通的匠人也打製不出來,需得將作監之中的大匠方有這個水準,每一架,最少也得花費數百貫。

而這樣不停地執行,損耗也自然極大,每一次的檢修,花費也是不菲,別說是普通人,便是一般的官員,如果家裡資財不豐厚,靠著一點薪俸,那是想也不用想的。

深棕色的床頂、飄揚的白色紗制帷帳、有著繁複雕紋的四根立柱,邢承恩心安理得地享受著身後美麗不可方物的美女一雙柔夷的輕輕按摩。

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三年來,在他的指點、佈局之下,從被趕出家門的棄子到後來的琉求之主,武藤蘭瞭解之後,從最初的震驚,至後來的麻木,到現在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當然,十六歲的少年可不僅僅是巧妙的手腕,琉求能有如今的局面,強硬的手段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邢承恩的殺伐果斷,或者說是心狠手辣,也讓武藤蘭驚佩不已。

商貿利潤巨大,雖然她不懂賬務之事,可是大方面卻是懂得。

隨著琉求生意越來越大,尤其是大批次交易開始後,琉求和明州的矛盾自然也就隨之而來。

這裡面,有著利益的互相滲透,也有著話語權的爭奪,但是,少年一點都不慣著,直接打破舊有的規矩,重新洗牌。

當然,武藤蘭這麼誇少年,更重要的是,對眼前這個少年的敬重,以及傾慕。

想到這裡,武藤蘭白皙如玉的臉龐頃刻之間就火燒火燎了起來,連耳朵根子都紅得透了,連呼吸都粗重了起來。

在她的身後,邢承恩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那高挑的身材,婀娜的身影。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已經年滿十六血氣方剛的少年?

不少普通人家的十六歲少年,或許早就做了父親當了爹了,就算是那些書香世家,高門大戶因為要著力培養自家孩子,普遍性地結婚較晚,但這些人家裡誰還沒有幾個通房丫頭?

也就是邢承恩顧慮太多,在大娘子沒有進門之前,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

武藤蘭看著身前這位年齡,心機,手段,無一不是上上之選,三年之前,自己家使用手段找上他的時候,他最多算是一個橄欖枝,在南宋武將裡勉強站住了腳跟,但也就如此而已。

可是自從跟了邢承恩,當時這位還只有十三歲的少年,一個計劃接著一個計劃,一個圈套接著一個圈套,在成為琉求之主後的一年多時間,便控制了琉求到日本和高麗這一帶的勢力,成為了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過往的船隻都得養他的鼻息而活。

雖然和明州暗中衝突不少可是少年還是穩穩掌握大局,這份能力就讓人信服。

雖說屋子不放冰了,可是刨冰飲品就在手邊放著,邢承恩吃上一口爽快極了。

手工刨冰機簡單的很,有鋼廠的配合,再配上巴鐵兄弟手工製作的影片講解,邢承恩那叫一個拿捏,不就是一個螺桿加幾個齒輪再配上簡單的鑄鐵件一組裝就完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