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汝愚斟酌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留相公,平湖叛軍使用的火器犀利,滅了廣州水師確實震撼,但是火器的缺點是彈藥是否充足,那邢家子佈局東南只有幾年時間,這火器生產卻不是那麼容易,如今作戰之後彈藥量應該撐不起下一次海戰,這是機會,要不然給了他時間,讓他補充上彈藥,我們再難有勝算。”

“若是他彈藥充足呢?”留正反問道。

“留相公,這隻能賭了,現在咱們還能賭一把,若是時間長了,之後還能賭嗎?”趙汝愚也是直接將問題拋給留正。

“這……”留正猶豫了。

賭不賭這是一個問題,不賭,琉求艦隊一旦補充彈藥之後,泉州水師未必就比廣州水師強,一樣會被滅。

其實他現在只有一個選擇,就是賭邢承恩艦隊彈藥不足,趁機剿滅,沒有第二個選擇了,而且還要快,要是慢了就沒有賭的必要了。

趙汝愚看著留正思索,自然是不再開口了,心道餌是給你下了,就看你吃不吃了。

雖說留正引趙汝愚首從班,卒與之共政,可是又對他這宗室出身之人多加防範,甚至在聖上面前進言不能給自己高位,說宗室之人獲高位會對江山社稷不利,這樣首鼠兩端實在是讓趙汝愚不喜。

如今留正問計,趙汝愚自然是把厲害說清,賭不賭就看他的選擇了,賭贏了,剿滅了匪患自己也能跟著沾沾光;若是敗了,言官自然會口誅筆伐,留正的位置就不穩了,他自然會拉攏自己維穩,怎麼算趙汝愚都不吃虧。

歷史上留正這人從政四十餘年,清正廉明,直言敢諫,可是手腕和心性真的不怎麼樣,禪受之際,懼禍而去,獨賴趙汝愚定策宮中,可見作為老大不能抗事。

又提出“西邊三將,惟吳氏世襲兵柄,號為‘吳家軍’,不知有朝廷。”遂以戶部侍郎丘崈行,及吳挺死,力請留曦環衛,遣張詔代挺,導致吳曦深恨之,心思突變,最終入蜀兵變稱蜀王叛宋,只提出問題不解決問題,手腕終究差了些。

見趙汝愚不再說話,留正感覺失禮了,趕忙補救,“子直,這事我還得再想想。”

“留相公,這事兒得儘快決斷,晚了就沒機會了。”趙汝愚見留正猶豫,乾脆再打個窩,然後告辭離去。

趙汝愚知道留正還會找人商議,不過自家打窩已經成功,魚餌也下的剛剛好,留正選擇不多了。

打窩能夠讓魚失去警覺性,就好像馬路上突然間出現一個美女,正常人就算心動,也會觀察觀察,是不是什麼陷阱。但如果馬路上出現一群美女,正常人只會開心拍照,誰會有警惕心?尤其是那些美女還揮著手喊:大爺,來玩啊,你說正常人會不會去?

對於剿滅邢承恩,趙汝愚不是很在意,這小子懂分寸,日本高麗航線由這小子插手之後海貿利潤大漲,市舶司收稅也多了起來,金銀貿易更是翻倍,歲幣的金銀支付這幾年可全靠日本高麗航線給撐起來了。

留正這個混蛋只會配合皇上喊剿匪,喊口號容易,等搞不定金銀頭疼的時候又是一聲不吭,口號喊的震天響,施政手段二百五,混蛋一個,老辛都比你強。

可惜辛棄疾是個歸正人,當個文官也就罷了,自己還能和他把酒言歡,要是掌了兵權,誰敢說他不會成為侯景第二,北人都信不得。

趙汝愚覺得留正就是那種好心辦壞事,幫忙幫倒忙,他要是百姓也就算了,可你是宰相,這就不像話了。

這種人在處理政治問題時尤其危險,因為政治決策會影響到整個國家的發展和穩定,作為宰相,留正應該更加理智和成熟,考慮到各種因素的影響,並確保自己的決策能夠帶來正面的效果。

只要能搞來金銀讓罵幾句能怎麼了?又不會掉塊肉,“陛下何以能負周世宗!”不是被大臣們拿來罵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