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無奇的小土包,被歲月磨得褪了色的石碑,讓沐緣想到了荒野上的那些孤墳野冢。

或許在這座歲月靜好的果園裡,在這樹葉常青、清泉石上流的小天地內,死者應當可以獲得永遠的安寧,但沐緣仍是從這座墳墓上感受到一陣濃烈的哀傷。

墓碑上僅僅只有四個字,像是一位臨死之人帶著滿腔的憤懣與不甘,用指甲生生挖出來的。

儘管字型與現代的寫法有些不同,但沐緣還是清楚地理解了那四個字的意思——

我不甘心!

“先生其實是一位非常樂觀豁達的人呢。”

“誰?!”

沐緣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驚出了一身冷汗,像一隻受驚的小貓,下意識地往前竄了一段不短的距離,甚至直接躍過了這座剛才還讓沐緣感慨萬千的墳墓。

墓主人大哥你好啊,無意冒犯,無意冒犯……

沐緣飛速轉身,做起了戰鬥(x)逃跑(?)的準備。

竟然被人毫無聲息地摸到了這麼近的地方,此人不可力敵!

透過一層薄薄的迷霧,沐緣看清了來“人”的樣貌。

或許不應該稱之為人,而是稱之為幽靈更加貼切?

虛幻的幽藍身影漂浮在空中,沒有四肢與五官,從遠處看,外形似乎更像是一隻風鈴。

嗯,半人高的風鈴。

“不用緊張,遠方的客人,我沒有惡意的。我其實是先生留下的一道器靈。”

幽藍的“風鈴”晃了晃身子,似乎昂首望向了天空。

沐緣也跟著抬頭瞅了一眼天空。

金色的圓盤在一道若隱若現的銀色儀軌上緩緩移動,溫暖的光芒穿透迷霧,灑向了大地。

“天上的那輪紅日就是我的本體之一,你可以稱呼我為月靈。”

看那“風鈴”的動作,似乎是朝著沐緣欠身行了一禮。

沒在為什麼本體是天上的“太陽”卻自稱是月靈的問題上深究,沐緣也是欠身抱拳回了一禮,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抱,抱歉呀,我沒打擾到你吧?請問你突然出現是有什麼事嗎?”

“也無甚事,只是看見有客人來了,想與你說些閒話啦。”

“哦,你說吧。”

沐緣仍舊是一副相當戒備的姿態。

也不怪沐緣謹慎,實在是第一次見到幽靈有些激動。

“真的不用這麼緊張的,我不是什麼陰物遊魂啦,我是器靈,器靈好不好!”

月靈似乎有些惱怒,在空中轉了一圈,搖身一變,變成了一隻金色的“風鈴”。

“現在呢,還怕嗎?”

“唔,就當你是器靈好了。”

沐緣逐漸放下了心中的戒備。

感應中確實沒有什麼危險,而且堂皇正大的金色確實比那陰森森的幽藍順眼多了。

“你說的先生,是這座墳墓的主人嗎?你說他是一位非常樂觀豁達的人?”

沐緣對這一點持懷疑態度。

畢竟那墓碑上的“我不甘心”,明眼人都能看出墓主人那深重的執念。

“這座墳墓裡只是葬了先生的幾件衣物罷了,先生又怎會願意將自己束縛在這小小的天地裡呢?

這句‘我不甘心’也是事出有因啦……”

談起自家的先生,月靈整個靈的氣質都變了。

“想當初,驚才絕豔如荒青先生……”

“等等,你說誰?”

沐緣忽然抬手打斷了月靈的話。

“荒青先生呀。”

月靈瞧著沐緣震驚的樣子,有些不解,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沐緣也沒有再次打斷。

“想當初,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