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臨時宿舍內,一張長約兩丈的墊子上,從左到右依次睡著沐緣、白露霜、桃花雨、桃花雲。

從上空俯視,他們的睡姿依次是“打著小呼的四仰八叉”、“面朝左邊的側臥文靜貌”、“一點點朝右挪動的平躺文靜貌”、“角落朝右蜷縮狀”。

小沐緣似乎是夢見了什麼不太妙的事物,小小眉頭緊皺起來,臉上閃過幾絲掙扎,翹在被子外面的肉乎乎小腳兒也縮回了被子裡面。

睡前的消食活動不算舒心,城牆上的景色實在是有些滲人。

內城牆要比外城牆稍高一些,視線越過靠外的那道城牆,城外那形似龍爪的參天巨樹在夜色中更顯猙獰。

白天還只是樹皮上隱隱透著一股血色,到了夜裡卻是整片土地上的參天巨木都變成了妖異的血樹。

它們彷彿全部活了過來,在黑暗中張牙舞爪!

更有那飄零的野火、幽光,皆是黃泉的歸客再臨人間。

沐緣也是這會兒才明白,為什麼這些樹要被叫做血槐,這片被血槐霸佔的平原也被稱為血原。

昏暗的城牆上,桃花雨還給沐緣講了一個故事。

一個十分“溫馨”的睡前小故事。

據說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一隻血色兇獸,形似虎豹、尖牙利爪,喜食人腦,飲人血。

一身血煞腥氣經年不散,所過之處皆成人間血獄。

後遭天譴,死而不滅,化而成木。

血色的妖木惡習難改,常常在深夜引誘著旅人靠近。

無知的旅人就這麼迷失了心智,在睡夢中作了肥料,妖木的顏色也愈發鮮豔。

隨著妖木越長越大,方圓數十里寸草不生,人類也發現了問題,將這片土地標記成了禁區。

為了獲得更多的鮮血,妖木將積累的所有鮮血都用來發育根系,觸手般的血色根莖逐漸伸到了周圍森林的領地,一棵又一棵的妖木苗破土而出。

等到人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原本的森林相繼枯萎,森林裡的動物們全部化作了肥料,這片土地已經徹底成了妖木的地盤。

後來,這種妖木被人們稱為血槐。白天它們是成蔭的綠樹,而到了晚上,它們就會露出妖異的爪牙,是最邪惡的獵食者之一。

它們那飽滿粗壯的樹幹裡滿是紅色的汁液,那是旅人與動物們的鮮血。

聽完這個故事,沐緣再不敢窺探夜色下的血槐,低著腦袋,望著腳尖,冰涼的小手微微用力,將身旁的白露霜捏得俏臉發白。

自打和沐緣結下了深厚的友誼,白露霜發現,自己操刀拈針的雙手是越來越穩,越來越有勁了。

回到劍城守軍為大家準備的臨時宿舍,沐緣也顧不上什麼夜宵,草草洗漱了一番就鑽進了被窩。

由於慘遭桃花雨的嫌棄,本想睡在白露霜和桃花雨兩人中間的沐緣被趕到了最左邊,為此沐緣又給雨大魔王在心裡的小本本上記了一筆。

我都不嫌棄你,你竟然嫌棄我!

當然,想睡在小云旁邊純屬是想桃子了,沐緣自己都不會提的。

其實桃花雨嫌棄沐緣是有原因的。

雖然沒有在同一張床上睡過,但畢竟在同一個寢室相處了那麼久,還是上下鋪,對於沐緣的睡相,桃花雨也是深有了解的。

總結起來就兩個字,好動!

四個字的話,非常好動!

不說滾來滾去擾人心煩,萬一越過桃花雨爬到桃花雲的身上,桃花雨會瘋的!

沐緣和白露霜曾共用過一個帳篷,據說白露霜每次醒來總能發現身上壓著一個睡袋。

也就白露霜那小妮子才:()小緣又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