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垠臣的兒孫和同夥們頓時嚇得鴉雀無聲,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剛才同梅垠臣說話的么孫,嚇得兩股戰戰,腿軟得站不住,直往地上癱,要不是工作人員拽著,就癱倒在地上了。

刑場附近的小路上,停了幾輛車。

其中一輛是祁連的。

還有一輛是慕容珩的。

慕容珩站在車頂上,舉著望遠鏡,朝裡看。

梅垠臣就這麼捱了一槍,他有些失望,這人用計害死他爺爺慕容翰,害得他們一家隱姓埋名躲到外省,他們梅家卻位高權重,享盡風光和榮耀。

他手中那麼多人命,卻只捱了輕輕的一槍。

他扭頭朝祁連的車子看去。

祁連朝他抬了抬手,那意思,讓他彆著急,好戲在後面。

慕容珩舉起望遠鏡繼續往裡看,只見梅垠臣雖然趴在地上,但是身子仍在抽動。

他沒被一槍致命。

他囚服後背的血暈成一片,將他的衣服染得血紅,衣服漸漸地開始腐爛。

等衣服爛完了,慕容珩才發現,爛的不只是衣服,他的肉也在腐爛。

確切地說是灼燒。

那皮肉像被硫酸潑過似的,又像被揭了皮一樣,露出的肉血紅血紅的,嫩嫩的。

梅垠臣身子在劇烈地顫抖,嘴裡發出淒厲的痛吟聲。

那痛吟聲越來越大,像鬼哭一樣,嚇得梅家幾個兒孫面如死人。

梅垠臣疼得難以忍受。

他拼盡所有力氣,抬起猙獰的臉對身後的工作人員說:“麻煩……再給我……補……補一槍!讓我……死個痛快!”

工作人員公事公辦的口吻道:“您這一槍沒打偏,正打在您的心臟上,您沒死,是您求生意志在作祟,您試著放棄求生意志。補一槍的話,要申請。”

梅垠臣暗罵,狗屁!

打不死都會補一槍的。

不給補,就是不想讓他死得太痛快。

那可怕的小蟲子不知何時鑽進他口中的,這會兒在他腹中為非作歹,腐蝕著他的腸胃,腐蝕著他的皮肉。

從前只進了一隻,便疼得他死去活來,如今好像飛進了無數只。

他感覺到肉體被灼燒得已冒煙,可是卻死不了。

疼痛那麼清晰。

強酸腐蝕的滋味,比在油鍋裡炸還疼。

他知道是祁連搞的鬼,祁連放進來的飛蟲。

那些飛蟲只進他的嘴,只往他身上撲,卻不去招惹其他人,那臭小子最痛恨他!

聽說一週前宗誾等人被槍決時,天上突然飛來一群禿鷲,短短十幾分鍾,便將一群死刑犯分吃了,只剩一堆骨架。

梅垠臣疼到極致,竟期盼這群禿鷲能飛過來,將他撕扯著吃了。

那樣會死得更快。

可是他等了很久,也沒見天上的禿鷲,他身上那種被強酸腐蝕的疼痛,沒完沒了地折磨著他,痛如煉獄。

等所有兒孫和同夥們相繼被執行槍刑,梅垠臣仍然沒死。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孫子大女兒大女婿,全部死亡,只剩萬念俱灰。

他的身體被腐蝕得已經血肉模糊,滿地血水,可是他仍有意識。

他不知自己為何這麼能活?

他痛嚎著對工作人員說:“給我一槍吧……求你……給我一槍……”

工作人員一本正經道:“梅老,您真的已經死了,不需要再浪費子彈,子彈也是要收費的。”

梅垠臣疼得神智恍惚。

既然死了,為什麼還能感覺到疼?

他這才後知後覺,應該是祁連易容成工作人員,給他行刑前吃的斷頭飯裡下了什麼東西,讓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