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瞧見身為族蔭宗親世子的慕容煜,主動前來看望慰問,並分贈異界玄食靈藥,用以嘉獎,是以紛紛皆想來自族長授意,心頭感激涕零,無一不匯神聆聽。

慕容煜在那閣前石階邊緣,朗聲滔滔陳詞,這群玄影衛侍便也側目圍站,罔顧旁處。

也即在這個空當下,慕容勉同時施展更為平常不過的屏氣掩蹤之法,便即躲開了諸人覺察,身形一溜煙似的,竄入了微掩門扉的藏珍閣一層經室……

宗祠園林內園,東域鏡湖之畔,容與軒內。

待族長慕容淵細細向柳清漪述明“梵音求道”一途,時已過申時三刻,天色轉暗,霞光漸起,鋪灑湖面一層粼粼金輝,煞是動人好看。

軒外涼風漸襲,日頭西斜,已是一派怡然為之心曠之景,而這方原本也算寬敞、四面便俱有落地紗窗的一層軒室內,氣氛卻略顯壓凝。

“不敢欺瞞外公,清漪實不能隨行同往,入塔歷練潛修。”

柳清漪起先微蹙的蛾眉,在此間稍緩,瞧得軒內諸人皆沉默不言,旨在靜待她率先給予答覆,少女也就不再猶疑遲決,當下幽然清音開口。

她自一側檀香木椅上站立起身,盈盈上前、朝慕容淵施然作揖容稟。

“原本以你的天賦與奇遇,本也不亞過那梵音塔內的種種賜練了。只是……”

慕容淵蒼顏鶴首面色依舊平淡如常,彷彿一早便料想到了眼前綠裙少女的回答,他鬚眉微顫了顫,在遲疑片刻之後,方解釋吐露——

“三位長老此前一併舉薦你隨同入內,想來或是有意考較於你、或是盼著族內後生小輩多經一份磨礪。清漪,你若心有執疑,早些時分,便該及時與會相商。”

少女俏臉神態略顯晦澀,似在淺淺思忖著什麼。

而一旁陪坐的慕容蕾卻並不芥蒂這些所謂身份枷鎖,旁觀者清,她分明自父親的言語之中,聽出了來自掌鏡使有意庇護的隱隱計較意味。

“父親,你明知清兒本意……”

“蕾姑娘,諸位長老一番遵囑自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慕容蕾急切想要開口駁斥什麼,卻為對坐的慕容佰所肅然奪過話去。對方滄桑音色之間,似隱約夾雜了三分玄氣凝匯,將前者話語強壓回喉間,兀自由他接續闡明——

“此行相中柳丫頭同隨,即可令她自證其清。如若你自此留於族內、經此塔內悟道歷練,他日功成出塔,自可洗去‘罪愆之女’的身份。不叫旁人再行置喙。”

慕容佰這話間所述分明,無論是否當真出自刑罰、祭司、執事三位族內長老的本意,眼下都已說得如此直白露骨,想來無論是柳清漪亦或慕容蕾,都無權再行推諉婉拒。

“三位長老於谷內德高望重,又執掌湘岫數十載、護佑慕容一脈安瀾如初,清漪對他們之中任何一位,皆是好生尊敬。此番授予善意,本不應相拂,但……”

對方將話語述得這般直白,柳清漪也就不再婉言循禮,當即再行脆聲以拒——

“但清漪於現世界中,仍有要事方理,實難於族內多留。”

“唉……”

慕容淵瞧得軒中下方一側,慕容佰就欲起身再行開口勸誡,便及揮手拂袖,將一道柔順渾厚般的精純玄氣,裹挾袖下清風掠出,緩緩將後者推回原座安定。

他抬手輕捋灰白長髯,似無奈嘆息,接著便再行開口。

“丫頭啊,你若當真不願入尋覓此番造化,外公自不會強迫。只是待得明日初晨,你仍需趕赴後山塔前相見,由諸位長老設定關考、宗親齊作鑑證。”

慕容淵雖是身為一族之長,但他深知諸位長老心頭所想,尤其是刑罰長老於族規尊崇慎嚴,斷難叫其接納慕容楠的女兒自來離去。

且不說昨夜柳清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