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間眾人模樣,廳前臺階之上,已是為慕容淵所一概納入眼瞳。

他們之中,許多人已是有著多年未曾經歷與人爭鬥,即便自身修為尚在,但那般呼叫體內玄氣施展功法玄術的能力,卻是乏善可陳、頗為欠缺。

“族長,若是我等悉數進入塔中參與歷練,那如何為您再賀七五大壽呢?”

一陣沉默過後,廳內當下自是作為一眾兄長之首的慕容煒,當先回神,開口抬眸,看向慕容淵施禮容稟。

“入塔歷練之事,事關吾族如今之存亡安危,不可多拖分毫。老夫這壽誕實乃可有可無而已,倘或今朝再遇一番外敵侵谷之役,莫非吾族之人,又要因此而驚擾太上長老、再避鋒芒麼?”

慕容淵眼神凌厲肅然,面對廳下慕容煒的尊言提及,他確是當即便給予了否決。

“佰老。”

話音落下,不待場中諸人再遇開口相問,慕容淵已是側過身去,衝一方侍立於一方臺階之後的慕容佰,深呼吸落下、喚了一聲。

“族長之意已決,諸位公子便勿需再論了。”

慕容佰得族長授意,當下一步跨出,跟著來到廳前,站立於慕容仟身側的另一方,由是將深邃目光掃視廳下,黃袍周遭無風獵獵作響,同時沉聲警醒——

“只是這入塔歷練一事,畢竟關乎諸位各自修為前途。而那塔內,如今雖說經歷吾族遠古聖尊一番規則重設,並不會令入塔者有性命之虞,但卻也著實須遭受一番苦旅。”

“二老之諄囑已畢,想必汝等應是明晰了。”

慕容淵迴轉身去,背對廳下諸位火字輩宗族後裔,面目微仰,凝視向著肆議堂間中庭壁畫之上,隨即落下了最後的平淡話語——

“你們有半炷香的時間,可以權衡考量。至於明日是否願入塔歷練苦修,全憑自願,老夫與諸位長老,雖是汝等之長輩,但在此事上,並不會給予絲毫脅迫。”

“諸位公子、鄉君,在接下來的半炷香時間之內,心中計議定下,願明日隨老朽入塔精修者,便站到廳堂老朽這一側來;而心有所慮、自想另尋他法修習者,尤亦可為,則請站往其旁,佰老一側處。”

待慕容淵話音落下,場間依舊一派寂靜之時,慕容仟也是隨之撫須一笑,並朗聲朝廳內一眾火字輩後裔,丟擲了最終事宜。

而這番抉擇,究竟堂下諸人會如何答覆,他們二人亦是頗為重視。

因為此事已關乎慕容一脈聖意傳承,唯有追求修為境界無上精進、所念皆為傲立異界百族之首者,方能當得這“聖裔”之稱!

讖言已是道盡,接下來該如何選擇,便要看如今族內這幫常年生活於現世界中,已是習慣了平和度日,罕再與人爭鬥的宗室後裔,內心是否還有孤注一擲的護族決心了。

他們之中不少人,在現世界中已然成家立業,有所牽念羈絆,此前止息歸族所邀,亦不過是為族長祝壽而已,這才紛紛放下手中之事,擇齊歸來。

現在細細回味想來,當初族長不允他們相攜子嗣後輩,同歸族內,恐怕便已然因著藏珍閣遭遇焚竊一事,有所預料了罷?

“我願入塔。”

在眾人陷入短暫沉默的須臾之間,這邊廂慕容仟之話音乍將落下,廳堂中央人群內,一名素衣中年女子,已然是身形一步踏出,站了出來,並緩緩走向了慕容仟所在一側。

正是慕容蕾。

早在她歸往異界之前,便已是於現世界聖菲伊頓大學之內,意欲辭退商學院體育老師一職;只不過當時作為其姐夫的柳岑,始終未允,便轉而為她批了兩個月的長假。

慕容蕾雖說對於現世界所在自己的學生,依舊心有所念,但如今己族關係興衰存亡之際,她卻也仍是義不容辭,率先作為,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