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岫宗祠園林北域,荒殿。

在這方恢弘含光的巨型大殿之前,正門曠地中央青石臺階處,正有著十餘道身影,簇擁站立著。

他們之中,人人皆是相互朝前站立著,隻手伸出、立於胸前,呈現頗為恭敬的施禮姿態。

在當先之處,則是一名老者。

只見他孑然一步踏出,徑自挪身,緩緩來到了這方大殿長門前。

正是此前領著族內一眾火字輩宗親後裔,前往此處躲避災禍、尋求吾族太上長老庇護的執事長老·慕容潯。

“太上長老,吾族今宵罹難之際,遭遇界外之敵·納蘭一脈遺族後裔侵入,眼下族長與眾長老聯手,也實難將之輕易擊退。”

慕容潯雙手置於胸前併攏,接著朝前方緊閉的大殿門楣中央處,深深施禮作揖之後,這才緩緩抬起身子,恭聲開口容稟——

“故此,我等一番商議之後,方才冒昧前來、叨擾於您。”

“為保此番,由宗侄所攜而來的這一眾火字輩的晚生宗嗣,不至牽連受損,還請三叔您能稍開荒殿之門楣,允我等入內暫避。”

話語及至末了,慕容潯甚而還略微一改稱謂,言辭也夾雜著幾分攘求之意。

慕容一脈月字輩諸人之中,如今明面之上,已是僅剩眼下身處荒殿之內,閉關十餘年的太上長老·慕容騰一人,尚還存活在世。

慕容騰在他在的同宗同輩數人之間,排行第三,而慕容潯的父親,於如今的現任族長慕容淵一樣,都是排行第二的上任族長·慕容胭之子。

故而在輩分之上來算,此刻慕容湛稱呼慕容騰一聲三叔,倒也並無毛病。

只是慕容潯早已是有著多年未曾再見對方,對於如今族內這位,有著最高輩分的護宗太上長老之性子,卻是已然不曾有何瞭解。

因為,當慕容潯以極其畢恭畢敬的探詢話語,意欲傳音進入前方荒殿之中時,卻是在觸及那高大恢弘的殿門之外,便是被一道沛然莫御之靈力,給徹底阻攔下來,並抵禦而回!

“怎麼回事?”

在慕容潯愕然失神之間,那十餘位站立於他身後,分為數簇落在不同臺階上的一眾火字輩宗親後裔,似乎也感知到了來自前方的異樣,並隨之紛紛呢喃發聲。

那自荒殿正門外壁處,浩蕩傳來的靈力遊蕩聲響,仿若那洪鐘驟鳴一般,未加有絲毫的掩飾。

何況這一眾後生自身玄功修為,皆是不高,當下也是紛紛受其靈力波及,只得再行彼此捂而張嘴,以此來減弱這般音波掠過周身的影響。

“太上長老,您這是何意?”

慕容潯未曾想到,眼前自己不過是想要傳音入內,略作叨擾這位吾族前輩,都是被其徑直阻攔而下,不予絲毫的理會。

也就是說,慕容騰儼然絲毫未曾給予,如今身為族內執事長老的他面子,連對方所來為何、所謂何故,都不願知曉,便是斷然選擇了拒絕。

“興許是,太上長老他老人家,還在閉關的緊要時刻吧?”

在慕容潯並不避諱掩飾,想要再行凝聚自身玄氣,以傳音之法探問出聲時,在他的身後諸位站立於臺階間的後輩之中,便有著一道女子柔聲猜測開口。

乃是如今族長慕容淵的長女,慕容笙。

她蛾眉稍蹙,不由得這般抬眸呢喃著,繼而將身形探向前方,隱約有所感知。

在眼下的族內一眾火字輩宗親後裔之間,雖說論及玄功修為,她不過堪堪達到上位靈者的初等境界,但其天生聰慧,腦海之中精神感知力亦頗為敏銳出眾。

她甚而能夠在方才的一瞬之間,感受到這份音波回饋之間,所裹挾著的、細碎的答覆資訊——

“災劫無妄,存滅由心;不乏有難,福禍自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