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漪重新站立起身,下得桌床,嬌軀婷立屋舍中央,目光瞧向身前慕容熾,在蹙眉遊疑稍許後,轉而慨然施禮承諾——

“清漪於現世界中,曾識得不止一名南宮一族的傳承後人。此番清漪若能順利歸往現世,定會設法尋覓求證,為族舅取制這‘冰麟天癸’!”

“當真麼?”

慕容熾聞言,嘴角微扯,似劃過一抹上揚的弧度,最終卻又瞥眉張口,悻悻茫言。

瞧見慕容熾將目光隱含幾許諱深期許望來,柳清漪則將螓首重重點下,抿唇承諾應答。

“生死有命,成敗隨緣吧。”

經過方才一番概述和談心,慕容熾當下似反而看來了許多,心境一下子變得豁達起來。

“對了,你剛才說什麼‘若能順利’……是何意?”

話音落下,他隨即想到什麼,不免這般凝神抬眸再問。

“我……”

方才一時語快未及多想,柳清漪這才反應回神,自己將本不該道出之事誤言提及。

“我方才已對你傾心實言、盡述過往,你又如何要將族內要事,相瞞於我?”

慕容熾向來頗為聰慧,他已是看出少女俏臉神色異樣,其中自也藏著幾分糾結為難,但想是關乎族中安瀾,卻又不得不令他好奇過問。

內心幾番權衡之下,柳清漪最終還是做下決定,將此前所發生之事,如一傾吐。

其中諸如自己歸族目的、甚而包括前日於藏珍閣前遇上那名鬼魅赤發青年,以及與族長及諸位長老提及,要她一併隨眾父輩聖裔宗親一道進入梵音塔內歷練修道等事……

“看來,吾族怕是當真要臨來數遭災劫了……”

悉心聽柳清漪道訴箇中原委,少女雖對實情略有隱瞞,但慕容熾還是聽出了她的意圖所指,當下微詫開口,呢喃質詢——

“你說,你原是要進入藏珍閣?你意作甚?”

柳清漪意有彷徨,內心掙扎再三,最終在瞧向身前慕容熾所投來的那般肅謹目光時,自身也即從對方略顯清癯的面龐上,依稀辨出他隱含的那抹真摯。

顯然慕容熾所以傾心相訴,自是以將她視作了給予恩情之人,不會無端指摘。

故此少女心頭疑竇漸去,也隨即重新坐回了茶桌旁的蒲團邊,向自己這位同宗族舅,娓娓述起了此前發生於現世界的諸般異事……

“沈默?這想來,絕非他的本名罷?”

日頭西沉,轉眼已近黃昏,待柳清漪略訴完舊事,已然又是半個多時辰過去。

慕容熾待瞧得柳清漪一張出塵俏臉之上,雙眸盈盈含若剪水,自知她心頭本有糾結,此行歸谷實非情願,也未曾怪慳於她,兀自呢喃猜測。

“嗯。若是清漪所料不差,他應也是源自異界而往,只不知是浮生四族之中的,哪一脈後裔……”

少女這話所以這般說道,只緣未曾排除他也可是慕容一族的庶出外谷後嗣,否則何故對方會對己慕容一脈的聖裔心法·《玉盤經》這般上心,誓要借閱不可?

但慕容熾顯然並不做此想,雖說這《玉盤經》古籍有載,其上心法非身負慕容一族聖裔血脈傳承者,不可修煉;但這不過也是針對其中玄功內勁而言。

殊不知此心經之中所載,除開心法之外,尚還載有諸般攻防一體的高深玄術,如此外功,卻無血脈限制,旁族之人,則是亦能無阻修煉。

“這暗域數十年前,便曾裹挾獸域·妖冥二族,前來滋擾攻襲我湘岫谷,昔年被諸位長老先輩擊潰之後,原曾想他們會老實安分,如今思來,卻不過是想再捲土重來。”

慕容熾雙眼之中,隱有火光跳竄,袖下拳頭緊握,顯是對之行徑深惡痛絕。

“是啊。族舅,清漪於現世